列传 卷七十七
孔范夫鲍鱼芳兰,在于所习,中人之性,可以上下。
人是像鲍鱼那样腥臭,还是像兰花那样芳香,全在于他日常积累所致。就一般人而言,可以学好也可以变坏。
然则谋于管仲,齐桓有邵陵之师,迩于易牙,小白掩阳门之扇。
那么齐桓公信任管仲,就可以兴邵陵的霸主之师,亲近易牙,就被囚死宫内。
夫以霸者一身,且有洿隆之别,况下于此,胡可胜言者乎。
同是作为霸主的齐桓公,前后尚有如此高下之别,何况低于他的人,多得怎能说得过来呢。
故古之哲王,莫不斯慎。
所以古时的圣明君主,莫不对此小心谨慎。
自汉氏以来,年且千祀,而近习用事,无乏于时,莫不官由近亲,情因狎重。
自汉代以来,将近千年,而国君亲近人执掌大权的事,无时不有,这些人无不是由于职务接近国君而被亲信,因陪国君玩乐而感情加深。
至如中书所司,掌在机务。
至于像中书令这样的官职,本掌管朝廷的机要文书。
汉元以令、仆用事,魏明以监、令专权,在晋中朝,常爲重寄,故公曾之叹,恨于失职。
汉元帝用令、仆执政,魏明帝让监、令专权,在晋朝时,这些人常被委以重任。因此荀不满于大臣失去职权而叹息。
于时舍人之任,位居九品,江左置通事郎,管司诏诰,其后郎还爲侍郎,而舍人亦称通事。
当时中书舍人的官职,不过位居九品,晋朝在江左设置通事郎,掌管诏令诰命。后来通事郎又改为侍郎,而舍人也称为通事。
元帝用琅邪刘超,以谨慎居职。
晋元帝任用琅笽刘超为此职,他居官谨慎。
宋文世,秋当、周赳并出寒门。
宋文帝时,秋当、周纠都出身寒门。
孝武以来,士庶杂选,如东海鲍照以才学知名,又用鲁郡巢尚之,江夏王义恭以爲非选。帝遣尚之送尚书四十余牒,宣敕论辩,义恭乃叹曰: 人主诚知人。
宋孝武帝以来,所用人选士族庶族混杂,如东海鲍照是以才学知名任此职。又用鲁郡巢尚之,江夏王刘义恭认为选用不当,孝武帝便派尚之给尚书呈上四十多份文牒,并宣布敕令让他们论辩,义恭于是叹息说: 君主真是了解人啊。
及明帝世,胡母颢、阮佃夫之徒,专爲佞幸矣。
到了宋明帝年间,胡母颢、阮佃夫一类人,就成了纯粹被恩幸的佞人了。
齐初亦用久劳及以亲信,关谳表啓,发署诏敕,颇涉辞翰者,亦爲诏文,侍郎之局复见侵矣。
齐朝初年也任用那些多年效力的人,以及亲信之人。朝廷的各类公文诏诰,一些舞弄文墨的人,也都参与撰写,侍郎的职权,也被侵夺。
建武世,诏命始不关中书,专出舍人。
建武年间,诏命已不归中书省长官起草,专门由舍人负责。
省内舍人四人,所直四省,其下有主书令史,旧用武官,宋改文吏,人数无员,莫非左右要密。
中书省内设舍人四人,负责四省的事务,舍人下边有主书令史,以前用武官,宋代改用文吏,人数没有定额,都是左右亲近之人。
天下文簿板籍,入副其省,万机严秘,有如尚书外司。
天下的文书户口,都把副本归中书省,他们谋事机密,外人不知,俨然有如尚书省的外司。
领武官有制局监、外监,领器仗兵役,亦用寒人。
掌管武职的有制局监、外监,管理器械甲仗兵丁役夫的,也用出身寒微的人。
爰及梁、陈,斯风未改。
直到梁、陈,这种风气也没改过来。
其四代之被恩幸者,今立以爲篇,以继前史之作云尔。
如今把四朝被恩幸者,写进书中,以承续前代的史书。
戴法兴,会稽山阴人也。
戴法兴是会稽山阴人。
家贫,父硕子以贩紵爲业。
家贫,父亲戴硕子以贩卖纟宁麻为业。
法兴二兄延寿、延兴并修立,延寿善书,法兴好学。
法兴的两个哥哥延寿、延兴都学有所成,延寿字写得好,法兴好读书。
山阴有陈戴者,家富有钱三千万,乡人或云: 戴硕子三儿敌陈戴三千万钱。
山阴有个陈戴,家境富裕,有钱三千万,当地有人说: 戴硕子三个儿子抵得上陈戴三千万钱。
法兴少卖葛山阴市,后爲尚书仓部令史。
法兴年少时在山阴集市卖葛布,后来作尚书仓部令史。
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于尚书中觅了了令史,得法兴等五人,以法兴爲记室令史。
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在尚书省挑选聪明能干的令史,选中了法兴等五人,任法兴为记室长史。
义康败,仍爲孝武征虏抚军记室掾。
义康被杀后,法兴仍担任孝武帝征虏抚军记室掾。
及徙江州,仍补南中郎典签。
调任江州后,补南中郎典签。
帝于巴口建义,法兴与典签戴明宝、蔡闲俱转参军督护。
孝武帝刘骏在巴口起兵讨伐刘劭,法兴和典签戴明宝、蔡闲都转任参军督护。
上即位,并爲南台侍御史,同兼中书通事舍人。
孝武帝即位后,他们都作了南台侍御史,也一同兼任中书通事舍人。
法兴等专管内务,权重当时。
法兴等人专管朝廷内务,在当时权力很大。
孝建元年,爲南鲁郡太守,解舍人,侍太子于东宫。
孝建元年,他任南鲁郡太守,免去舍人职务,在东宫侍奉太子。
大明二年,以南下预密谋,封法兴吴昌县男,明宝湘乡县男。
大明二年,因为曾南下江州参与孝武帝起事的密谋,孝武帝封法兴为吴昌县男,明宝为湘乡县男。
闲时已卒,追加爵封。
蔡闲当时已死,追加他爵位封号。
法兴转太子旅贲中郎将。
法兴又转任太子旅贲中郎将。
孝武亲览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得无所委寄。
孝武帝亲自主持朝政后,不信任大臣,但不能不依靠一些心腹耳目。
法兴颇知古今,素见亲待,虽出侍东宫,而意任隆密。
法兴颇通古今,一向受皇帝宠爱,虽然在东宫太子处任职,然而仍受皇上信任重用。
鲁郡巢尚之,人士之末,元嘉中,侍始兴王浚读书,亦涉猎文史,爲上所知。
鲁郡的巢尚之,出身寒微,元嘉年间,侍奉始兴王刘氵睿读书,也因通晓文史,被孝武帝所赏识。
孝建初,补东海国侍郎,仍兼中书通事舍人。
孝建初年,补东海国侍郎,仍兼中书通事舍人。
凡选授迁转诛赏大处分,上皆与法兴、尚之参怀。
凡是对官吏的选拔调动诛罚赏赐等重大处置,孝武帝都和法兴、尚之商议。
内外诸杂事多委明宝。
朝廷内外的各种杂事多交给明宝。
上性严暴,睚眦之间,动至罪戮。
孝武帝性情苛刻暴戾,为一点儿小事,就会杀人。
尚之每临事解释,多得全免,殿省甚赖之。
尚之每到有事就给获罪的官员们开脱,使他们大多得以幸免,官员们多亏了他。
而法兴、明宝大通人事,多纳货贿,凡所荐达,言无不行,天下辐凑,门外成市,家产并累千金。
而法兴、明宝深通人事关系,广收贿赂。凡经他们推荐,没有不被任用的,于是天下人云集而来,他们门外像集市一样热闹,家产都积有千金之巨。
明宝骄纵尤甚,长子敬爲扬州从事,与上争买御物。
明宝尤其骄横放纵,他的长子戴敬作扬州刺史从事,竟和皇帝争购物品。
六宫尝出,敬盛服骑马,于车左右驰骤去来。
皇帝后妃出宫,戴敬盛装骑马,在后妃车骑左右跑来跑去。
上大怒,赐敬死,系明宝尚方。
皇上大怒,赐戴敬死,把明宝押到朝廷作坊作苦役。
寻被原释,委任如初。
不久皇上原谅并释放了明宝,又像当初一样任用他。
孝武崩,前废帝即位,法兴迁越骑校尉。
宋孝武帝驾崩,前废帝即位,法兴升迁越骑校尉。
时太宰江夏王义恭录尚书事,任同总己,而法兴、尚之执权日久,威行内外,义恭积相畏服,至是慑惮尤甚。
当时太宰江夏王刘义恭掌管尚书省事务,居于摄政的地位;但是法兴、尚之掌权日久,威势风行朝廷内外,义恭一向畏惧他们,这时更为害怕。
废帝未亲万机,凡诏敕施爲,悉决法兴之手,尚书中事无大小专断之,顔师伯、义恭守空名而已。
废帝还未亲政,凡是朝廷颁布的诏令措施,都取决于法兴之手,尚书省内事无论大小都是他说了算,颜师伯、义恭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尚之甚聪敏,时百姓欲爲孝武立寺,疑其名。
尚之非常聪明敏捷,当时百姓想为孝武帝立寺,但寺名定不下来。
尚之应声曰: 宜名天保。
尚之应声回答说: 应该叫 天保 。
诗云: 天保,下报上也。
《诗经》上说: 天保,下报上也。
时服其机速。
时人都佩服他的机敏。
废帝年已渐长,凶志转成,欲有所爲,法兴每相禁制。
废帝年龄渐大,凶狠的本性显露出来,总想随心所欲行事,法兴屡次进行制约。
谓帝曰: 官所爲如此,欲作营阳邪?
对他说: 皇上这样干,想当营阳王吗?
帝意稍不能平。
废帝心里便越来越不满。
所爱幸阉人华愿儿有盛宠,赐与金帛无算。
废帝很宠幸一个宦官华愿儿,赏赐他金帛无数。
法兴常加裁减,愿儿甚恨之。
法兴常从中裁减,愿儿很是恨他。
帝尝使愿儿出入市里,察听风谣,而道路之言,谓法兴爲真天子,帝爲贋天子。
废帝曾派愿儿走街串巷,打听民间都在说些什么,而街上有传言,说法兴是真天子,废帝是假天子。
愿儿因此告帝曰: 外间云宫中有两天子,官是一人,戴法兴是一人。
愿儿就把这话告诉了废帝说: 外边说宫里有两个天子,皇上是一个,戴法兴是一个。
官在深宫中,人物不相接,法兴与太宰、顔、柳一体,往来门客恒有数百,内外士庶无不畏服之。
皇上住在深宫里,不接触外界;而法兴和太宰、颜师伯、柳元景结成一党,家中往来的门客常有数百人,朝廷内外上下之人没有不怕他的。
法兴是孝武左右,复久在宫闱,今将他人作一家,深恐此坐席非复官许。
法兴本是孝武帝亲信,又在宫中日久,如今皇上把外人当自家人,恐怕这位置就不再是皇上的了。
帝遂免法兴官,徙付远郡,寻于家赐死。
于是废帝就罢免了法兴的官职,把他流放到边远州郡,不久又派人到他家赐死。
法兴临死,封闭库藏,使家人谨录钥牡。
法兴临死时,把仓库封上,让家里人管好钥匙。
建武二年,卒官。茹法亮,吴兴武康人也。
法兴死后过了一夜,废帝又杀了他两个儿子。把法兴棺材两头截断,没收其家产。法兴能写文章,在世上颇为流行。茹法亮是吴兴武康人。
宋大明中,出身爲小史。
宋代大明年间,开始入仕做小吏,又做过书僮。
历斋干扶侍。
孝武帝末年,残暴严苛,鞭罚过度。
孝武末年,鞭罚过度,校猎江右,选白衣左右百八十人,皆面首富室,从至南州,得鞭者过半。
孝武帝到江右围猎,挑选小吏一百八十人侍从左右,都是富家出身仪表出众的人,跟从孝武帝到南州,被鞭打的超过半数。
法亮忧惧,因缘啓出家得爲道人。
法亮害怕,托人介绍出家当了和尚。
明帝初,罢道,结事阮佃夫,累至齐高帝冠军府行参军。
宋明帝初年,还俗,结交逢迎阮佃夫,渐次升迁作到齐高帝冠军府行参军。
及武帝镇盆城,须旧驱使人,法亮求留爲武帝江州典签,除南台御史,带松滋令。
到齐武帝萧赜镇守盆城,要用原来用过的旧人,法亮请求留下作武帝江州典签,任南台御史之职,出任松滋县令。
法亮便僻解事,善于承奉,稍见委信。
法亮乖巧懂事,善于逢迎,逐渐受到重用。
建元初,度东宫主书,除奉朝请,补东宫通事舍人。
建元初年,改任东宫主书,任奉朝请,补东宫通事舍人。
武帝即位,仍爲中书通事舍人,除员外郎,带南济阴太守。
齐武帝即位,官作中书通事舍人,拜员外郎,兼任南济阴太守。
与会稽吕文度、临海吕文显并以奸佞谄事武帝。
和会稽吕文度、临海吕文显都以奸诈谄媚侍奉武帝。
文度爲外监,专制兵权,领军将军守虚位而已。
文度掌外监,把持兵权,领军将军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天文寺常以上将星占文度吉凶。
天文寺经常用上将星来占卜文度的吉凶。
文度尤见委信,上尝云: 公卿中有忧国如文度者,复何忧天下不宁。
文度特别受信任重用,武帝曾说: 公卿中有像文度这样为国操劳的,还何愁天下不太平。
文度既见委用,大纳财贿,广开宅宇,盛起土山,奇禽怪树,皆聚其中,后房罗绮,王侯不能及。
文度既被信任重用,便大肆收受贿赂,广建宅第,多修土山,里边搜集了很多奇禽怪树,后房姬妾所穿着的绫罗纨绮,王侯都赶不上。
又啓上籍被却者悉充远戍,百姓嗟怨,或逃亡避咎。
他又启奏武帝,把除去了户籍的人全都发配戍边。百姓怨恨,有的便逃亡避祸。
富阳人唐宇之因此聚党爲乱,鼓行而东,乃于钱唐县僭号,以新城戍爲僞宫,以钱唐县爲僞太子宫,置百官皆备。
富阳人唐繢之便趁机聚众作乱,大张声势向东进攻,在钱塘自称天子,把新城戍作为伪皇宫,把钱塘县作为伪太子宫,所有百官设置齐备。
三吴却籍者奔之,衆至三万。
三吴地区失去户籍者都去投奔,部众达三万人。
窃称吴国,僞年号兴平。
称国号为吴,建伪年号为兴平。
其源始于虞玩之,而成于文度,事见虞玩之传。
这场祸乱之源始于虞玩之,而最终促成在于文度,事见于《虞玩之传》。
法亮、文度并势倾天下,太尉王俭常谓人曰: 我虽有大位,权寄岂及茹公。
法亮、文度权势压倒天下,太尉王俭常对别人说: 我虽然居于高位,权力怎能比得上茹公。
永明二年,封望蔡县男。
永明二年,法亮封为封蔡县男。
七年,除临淮太守,转竟陵王司徒中兵参军。
七年,任临淮太守,又转任竟陵王司徒中兵参军。
巴东王子响于荆州杀僚佐,上遣军西上,使法亮宣旨安抚子响。
巴东王萧子响在荆州杀害向朝廷密告他的僚佐,武帝派兵西上,让法亮宣布圣旨安抚子响。
法亮至江津,子响呼法亮,疑畏不肯往。又求见传诏,法亮又不遣。故子响怒,遣兵破尹略军。
法亮到江津后,子响叫法亮去见他,法亮害怕不肯去;子响又请求看看诏书,法亮也不派人送去,因此子响发怒,派兵击败尹略带来的朝廷军队。
事平,法亮至江陵,诛赏处分,皆称敕断决。
后来平定了子响,法亮到江陵,一切赏罚处置,都借用皇帝的名义。
军还,上悔诛子响,法亮被责,少时亲任如旧。
军队还都后,武帝后悔不该杀子响,法亮被责备,不久又信任如故。
广开宅宇,杉斋光丽,与延昌殿相埒。
法亮广建宅第,他的杉斋光彩华丽,与延昌殿不相上下。
延昌殿,武帝中斋也。
延昌殿是武帝的中斋。
宅后爲鱼池钓台,土山楼馆,长廊将一里。
在宅后修建鱼池钓台,土山楼馆,建长廊将近一里。
答曰: 夫径寸之珠,非不宝也,而蚌之所病,云何不疗之哉,此道刚所以死也。
其中竹林花草的美丽,王侯的园林也比不上。郁林王萧昭业即位后,任命他作步兵校尉。
明帝即位,高、武旧人鲜有存者,法亮以主署文事,故不见疑,位任如故。
齐明帝即位,高帝、武帝时的旧人很少有留用的。法亮因为掌管文事,所以不被怀疑,还像以往一样任职受信任。
先是延昌殿爲武帝阴室,藏诸服御,二少帝并居西殿。
起先延昌殿作了武帝死后的私室。收藏他生前所穿用的物品,两位少帝都住在西殿。
及明帝居东斋,开阴室,出武帝白纱帽、防身刀,法亮歔欷流涕。
等明帝即位后居于东斋,打开延昌殿,清理出来武帝的白纱帽、防身刀,法亮见了不禁泪下。
永泰元年,王敬则事平,法亮复受敕宣慰诸郡,无所纳受。
永泰元年,王敬则谋叛被平定,法亮又领受旨意去抚慰诸郡,没有接受任何贿赂。
东昏即位,出法亮爲大司农。中书权利之职,法亮不乐去,固辞不受。
东昏侯即位,改任法亮为大司农,中书通事舍人是有权势的位置,法亮不愿意放弃,便一再推辞大司农之职。
既而代人已到,法亮垂涕而出,卒官。
不久中书舍人继任者到了,法亮只得流泪而退出,后来死在任上。
吕文显,临海人也。
吕文显是临海人。
升明初,爲齐高帝录尚书省事,累迁殿中侍御史。后爲秣陵令,封刘阳县男。
宋顺帝升明初年,为齐高帝萧道成录尚书省事,屡次升迁为殿中侍御史,后来作秣陵县令,封刘阳县男。
永明元年,爲中书通事舍人。
齐武帝永明元年,任中书通事舍人。
文显临事以刻核被知。三年,带南清河太守,与茹法亮等叠出入爲舍人,并见亲幸。
文显办理公事以严苛认真而被赏识,永明三年,兼领南清河太守,和茹法亮等人轮流入朝担任舍人,都受到皇帝的宠幸。
多四方饷遗,并造大宅,聚山开池。时中书舍人四人各住一省,世谓之四户。
各地都给他们送礼,他们各人都堆山挖池修造了大片宅第,当时中书舍人四人分住尚书、中书、门下、秘书四省,世人称之为 四户 。
既总重权,势倾天下。
他们把持大权,势压天下。
晋、宋旧制,宰人之官,以六年爲限,近世以六年过久,又以三周爲期,谓之小满。
晋、宋时代的旧制,地方守宰,以六年为期限;后来认为六年时间太长,又规定以三年为期,称为 小满 。
而迁换去来,又不依三周之制,送故迎新,吏人疲于道路。
但实际上变换迁调,并不遵守三年之制,因此官吏们送旧迎新,在道路上疲于奔命。
四方守宰饷遗,一年咸数百万。
四方守宰向中书舍人馈赠的礼物,每年都有数百万。
舍人茹法亮于衆中语人曰: 何须觅外禄,此一户内年办百万。
舍人茹法亮曾在公众场合对别人说: 何须求作地方官,光这一户一年就收入百万。
盖约言之也。
这还是只说了个约数。
其后玄象失度,史官奏宜修祈禳之礼。
后来天象反常,史官奏称应祭天以消灾。
王俭闻之,谓上曰: 天文乖忤,此祸由四户。
王俭听说后,对皇上说: 天象失常,祸源就在四户。
仍奏文显等专擅愆和,极言其事。
于是上奏文显等人专断朝政,破坏人际关系,极力奏明他们所作的坏事。
上虽纳之而不能改也。
皇帝虽然听取了他的意见却不能改变对他们的信任。
文显累迁左中郎将,南东莞太守。
文显屡次升迁到左中郎将,南东莞太守。
故事,府州部内论事,皆签前直叙所论之事,后云谨签,日月下又云某官某签,故府州置典签以典之。
按旧时惯例,州府内商讨公事,都要记录下来。前边直接记录所议之事,后边写上 谨签 ,日月下边又写上某官某签,因此府州设置典签一职来掌管此事。
本五品吏,宋初改爲七职。
典签本是五品官,宋初改为七品。
宋氏晚运,多以幼少皇子爲方镇,时主皆以亲近左右领典签,典签之权稍重。
宋代末年,多派年幼皇子出任刺史,皇帝都派自己的左右亲信作典签,典签的权力逐渐大起来。
大明、泰始,长王临蕃,素族出镇,莫不皆出内教命,刺史不得专其任也。
宋孝武帝大明、明帝泰始年间,成年皇子或庶族出任州刺史的,也都莫不遇事要请示典签,刺史不能按自己的意见行事。
宗悫爲豫州,吴喜公爲典签。
宗悫作豫州刺史时,吴喜公作典签。
悫刑政所施,喜公每多违执。
宗悫施行什么行政措施,喜公总要违命行事。
悫大怒曰: 宗悫年将六十,爲国竭命,政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复与典签共临!
宗悫大怒道: 我年近六十,一辈子为国尽力卖命,才得到斗大的一个州,不能再和典签共同治理!
喜公稽颡流血乃止。
喜公请罪叩头直到流血宗悫才作罢。
自此以后,权寄弥隆,典签递互还都,一岁数反,时主辄与闲言,访以方事。
从此以后,皇上给予典签的权力越来越大。各地典签们轮流回京,一年都往返几趟,皇帝常与他们闲聊,询问地方上的事情。
刺史行事之美恶,系于典签之口,莫不折节推奉,恒虑不及。
刺史办事是好是坏,全在典签一张嘴,因此诸王刺史们无不对典签卑躬屈节小心侍奉,常怕有什么不周到之处。
于是威行州郡,权重蕃君。
于是典签的威风风行州郡,权力大于藩王刺史。
刘道济、柯孟孙等奸慝发露,虽即显戮,而权任之重不异。
典签刘道济、柯孟孙等人因恶迹暴露,虽被明令处死,但典签们的权力之重却仍旧不减。
明帝辅政,深知之,始制诸州急事宜密有所论,不得遣典签还都,而典签之任轻矣。
宋明帝辅政时,深知典签的弊端,才开始规定各州的紧要事务应秘密商讨,上奏朝廷,不得派典签还京,典签的权力才被削弱。
后以文显守少府,见任使,历建武、永元之世,至尚书右丞,少府卿,卒官。
后来又让吕文显掌少府,受到重用,经历明帝建武、东昏侯永元之世,官至尚书右丞,少府卿,死在任上。
茹法珍,会稽人,梅虫儿,吴兴人,齐东昏时并爲制局监,俱见爱幸。
茹法珍是会稽人,梅虫儿是吴兴人,齐东昏侯时都在制局监任职,也都受到宠幸。
自江祏、始安王遥光等诛后,及左右应敕捉刀之徒并专国命,人间谓之刀敕,权夺人主。
自从江衤石、始安王萧遥光被处死后。皇上左右传达旨意和替皇上代笔的人都掌握了国家大权,民间称这些人为 刀敕 ,权力有时比君主还大。
都下爲之语曰: 欲求贵职依刀敕,须得富豪事御刀。
京城里有一句口号说: 欲求贵职依刀敕,须得富贵侍御刀。
时又有新蔡人徐世檦,尤见宠信,自殿内主帅爲直合骁骑将军。
当时又有新蔡人徐世木剽,尤其被宠信,从殿内主帅升任直阁骁骑将军。
凡诸杀戮,皆世檦所劝。
凡是东昏侯杀人,都是受世木剽的怂恿。
杀徐孝嗣后,封临汝县子。
杀了徐孝嗣以后,世木剽被封为临汝县子。
陈显达事起,加辅国将军。
陈显达举兵反,世木剽又加封辅国将军。
虽用护军崔慧景爲都督,而兵权实在世檦,当时权势倾法珍、虫儿。
朝廷虽用崔慧景为都督,而兵权实际在世木剽手里。当时他的权势压过法珍、虫儿。
又谓法珍、虫儿曰: 何世天子无要人,但阿侬货主恶耳。
他又对法珍、虫儿说: 哪一朝天子手下没有显要人物,只是你们的货主不好罢了。
法珍等与之争权,遂以白帝,帝稍恶其凶强。
法珍他们和他争权,于是把这话告诉了东昏侯,东昏侯便渐渐讨厌他的凶暴强悍。
世檦窃欲生心,左右徐僧重密知之,发其事,收得千馀人仗及咒诅文,又画帝十馀形像,备爲刑斩刻射支解之状;而自作己像着通天冠衮服,题云徐氏皇帝。
世木剽暗生篡逆之心,东昏侯左右徐僧重暗地了解到,告发了他,搜出来千余人的兵器和咒诅文,还有十几幅东昏侯的画像,全都是被斩杀箭射肢解的形状,而为自己画的像戴着通天冠身穿衮服,上面题字 徐氏皇帝 。
永元二年事发,乃族之。
永元二年事情败露后,被灭族。
自是法珍、虫儿并爲外监,口称诏敕,中书舍人王咺之与相唇齿,专掌文翰。
从此法珍、虫儿都任外监,皇帝诏敕由他们口出。中书舍人王口亘之和他们相互勾连,专门掌管朝廷文书。
其馀二十馀人,皆有势力。
其余二十余人,都很有势力。
崔慧景平后,法珍封馀干县男,虫儿封竟陵县男。
崔慧景被平定后,法珍受封余干县男,虫儿受封竟陵县男。
崔慧景之平,曲赦都下及南兖州,本以宥贼党,而群凶用事,刑辟不依诏书。
崔慧景平定,特赦京城及南兖州,本来要宽宥贼党,然而一帮凶残小人把持大权,并不依照诏书进行刑罚。
无罪家富者,不论赦令,莫不受戮,籍其家产;与慧景深相关爲尽力而家贫者,一无所问。
无罪的人只要家中富有,便不管赦令,无不被杀,没收家产;然而与慧景关系很深,为他出大力而家贫的人,便一个也不问。
始安、显达时亦已如此,至慧景平复然。
处置始安王萧遥光、陈显达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到慧景又是如此。
或说王咺之云: 赦书无信,人情大恶。
有人对王口亘之说: 赦免令没有信用,恐怕引起人心怨恨。
咺之曰: 政当复有赦耳。
口亘之说: 只能等以后再有赦令再说吧。
复赦,群小诛戮亦复如先。
后来碰上这种事再有赦令,一帮小人照样还像以前一样杀人。
帝自群公诛后,无复忌惮,无日不游走。
东昏侯自几位大臣被杀后,更无所顾忌,无一天不到处游玩。
所幸潘妃本姓俞名尼子,王敬则伎也。
他所宠幸的潘妃本来姓俞名尼子,是王敬则的乐伎。
或云宋文帝有潘妃,在位三十年,于是改姓曰潘,其父宝庆亦从改焉。
有人说宋文帝有潘妃,在帝位上坐了三十年,于是把她改姓潘,她父亲俞宝庆也随着改姓潘。
帝呼宝庆及法珍爲阿丈,虫儿及东冶营兵俞灵韵爲阿兄。
东昏侯称宝庆和法珍为阿丈,虫儿、东冶营兵俞灵韵为阿兄。
帝与法珍等俱诣宝庆,帝躬自汲水,助厨人作膳,爲市中杂语以爲谐谑。
东昏侯和法珍等人一块到宝庆家里,东昏侯亲自去打水,帮厨子作饭,说着市井中粗言俗语来开玩笑。
又帝轻骑戎服往诸刀敕家游宴,有吉凶辄往庆吊。
东昏侯还轻骑戎装到那些亲信小人家中玩耍吃喝,有了喜事丧事也总是去庆贺吊丧。
奄人王宝孙年十三四,号爲伥子,最有宠,参预朝政,虽王咺之、虫儿之徒亦下之。
宦官王宝孙十三四岁,称作 伥子 ,最受宠爱,参与朝政,即使王口亘之、梅虫儿之徒也都居他之下。
控制大臣,移易敕诏,乃至骑马入殿,诋诃天子。
他控制大臣,改变皇上诏令,以至于骑马上殿,斥责天子。
公卿见之,莫不慑息。
公卿大臣见了他,无不大气儿也不敢出。
其佐成昏乱者:法珍、虫儿及王咺之、俞宝庆、俞灵韵、祝灵勇、范亮之、徐僧重、时崇济、芮安泰、刘文泰、吕文庆、胡辉光、缪买养、章道之、杨敬子、李粲之、周管之、范昙济、石昙悦、张恶奴、王胜公、王怀藻、梅师济、邹伯儿、史元益、王灵范、席休文、解滂及太史令骆文叔、大巫朱光尚,凡三十一人。
助成朝廷昏乱的人有:法珍、虫儿和王口亘之、俞宝庆、俞灵韵、祝灵勇、范亮之、徐僧重、时崇济、芮安泰、刘文泰、吕文庆、胡辉光、缪买养、章道之、杨敬子、李粲之、周管之、范昙济、石昙悦、张恶奴、王胜公、王怀藻、梅师济、邹伯儿、史元益、王灵范、席休文、解氵旁以及太史令骆文叔、大巫朱光尚,共计三十一人。
又有奄官王宝孙、王法昭、许朗之、许伯孙、方佛念、马僧猛、盛劭、王竺儿、随要、袁系世等十人。
又有宦官王宝孙、王法昭、许朗之、许伯孙、方佛念、马僧猛、盛劭、王竺儿、随要、袁系世等十人。
梁武平建邺,皆诛。
梁武帝平定建邺后,把他们全部杀死。
又朱兴光爲茹法珍所疾,得罪被系,丰勇之与王珍国相知,行杀皆免。
又有朱兴光被茹法珍仇视,得罪他被他抓过,丰勇之和梁武帝的人王珍国关系好,因此行将被杀时都获赦免。
初,左右刀敕之徒悉号爲鬼,宫中讹云: 赵鬼食鸭歗,诸鬼尽着调。
起初,东昏侯左右刀敕之徒,都被称为鬼,宫中谣传说: 赵鬼食鸭肃刂,诸鬼尽著调。
台城失守,隋晋王以客卿重赋厚敛,以悦于上,与文庆、暨慧景、阳惠朗等,俱斩于石阙前。
当时无人能解其意。梁武帝平定建邺,东昏侯死,一帮小人一齐被诛灭,故称他们为诸鬼。
徐哲,不知何许人,施文庆引爲制局监,掌刑法,亦与客卿同诛。孔范字法言,会稽山阴人也。
民间把剁碎的肉末拌上姜桂叫作肃刂,那句话的意思是那帮恶徒都该剁碎煮了他们。孔范字法言,会稽山阴人。
曾祖景伟,齐散骑常侍。
曾祖父孔景伟,是齐朝的散骑常侍。
祖滔,梁海盐令。
祖父孔滔,是梁朝海盐县令。
父岱,历职清显。
父亲孔岱,历任清雅显要之职。
范少好学,博涉书史。
孔范从小好学,博览史籍。
陈太建中,位宣惠江夏王长史。
陈太建年间,任宣惠将军江夏王陈伯义长史。
后主即位,爲都官尚书,与江总等并爲狎客。
陈后主即位后,作都官尚书,和江总等人都是后主的狎日匿小人。
范容止都雅,文章赡丽,又善五言诗,尤见亲爱。
孔范仪表出众,举止高雅,文章丰沛华丽,又善作五言诗,故尤其被后主宠爱。
后主性愚狠,恶闻过失,每有恶事,范必曲爲文饰,称扬赞美。
后主生性愚笨狠毒,不愿别人说自己的过失。每做什么坏事,孔范必定为他曲意文饰,称扬赞美。
时孔贵人绝爱幸,范与孔氏结爲兄妹,宠遇优渥,言听计从。
当时孔贵人顶受宠爱,孔范与她结为兄妹,因而宠幸恩遇更加优厚,后主对他言听计从。
朝廷公卿咸畏范,范因骄矜,以爲文武才能举朝莫及。
朝廷公卿都怕他,他因此便骄矜自大,认为他的文武才能整个朝廷无人能比得上。
从容白后主曰: 外间诸将,起自行伍,匹夫敌耳。
孔范怂恿后主说: 外面诸将领出身行伍,只不过匹夫之勇。
深见远虑,岂其所知。
深谋远虑之事,他们怎么能懂。
后主以问施文庆,文庆畏范,益以爲然。
后主拿这话问施文庆,文庆怕孔范,便曲意附和,后主更认为孔范说的对。
自是将帅微有过失,即夺其兵,分配文吏。
从此将帅只要小有过失,就夺去兵权,分派他们去作下级文吏。
隋师将济江,群官请爲备防,文庆沮坏之,后主未决。
隋军将要渡江,群臣请后主设置防御,施文庆从中阻挠,后主因此迟疑未决。
范奏曰: 长江天堑,古来限隔,虏军岂能飞度?
孔范上奏说; 长江天堑,自古隔断南北,敌寇岂能飞渡?
边将欲作功劳,妄言事急。
都是边将想立功,谎报军情紧急。
臣自恨位卑,虏若能来,定作太尉公矣。
我自恨职位低下。敌寇如果能来,我一定能立功作太尉公了。
或妄言北军马死,范曰: 此是我马,何因死去。
有人瞎传说北军的马死了,孔范却说: 它们早晚得是我们的马,为什么死了呢。
后主笑以爲然,故不深备。
后主笑了,认为他说得好,因此并不认真防备。
寻而隋将贺若弼陷南徐州,执城主庄元始,韩擒陷南豫州,败水军都督高文泰。
不久隋将贺若弼攻陷南徐州,俘获守将庄元始。韩擒虎攻陷南豫州,打败水军都督高文泰。
范与中领军鲁广达顿于白塔寺。
孔范与中领军鲁广达屯兵白塔寺。
后主多出金帛,募人立功,范素于武士不接,莫有至者,唯负贩轻薄多从之,高丽、百济、昆仑诸夷并受督。
后主拿出许多金银丝绸,招募人去立功,孔范平时不与武人交往,所以没有人肯来,只有不少商贩和轻薄子弟来跟随他,高丽、百济、昆仑等外国军队受他指挥。
时任蛮奴请不战,而己度江攻其大军。
当时任蛮奴请求不要出战,而由自己率兵渡江攻击隋大军侧后。
又司马消难言于后主曰: 弼若登高举烽,与韩擒相应,鼓声交震,人情必离。
又有司马消难对后主说: 贺若弼如果登高点起烽火,与韩擒虎相互呼应,鼓声连成一片,人心必然溃散。
请急遣兵北据蒋山,南断淮水,质其妻子,重其赏赐。
请赶紧调兵北面占据蒋山,南面截断淮水,扣留出战将士的妻儿作人质,多给他们赏赐。
陛下以精兵万人,守城莫出。
陛下带精兵万人,坚守城中不要出战。
不过十日,食尽,二将之头可致阙下。
不超过十天,隋军粮尽,贺若弼、韩擒虎的人头便可献进宫内。
范冀欲立功,志在于战,乃曰: 司马消难狼子野心,任蛮奴淮南伧士,语并不可信。
孔范想立功,决意出战,就对后主说: 司马消难狼子野心,任蛮奴是淮南粗鄙之人,他们的话都不可信。
事遂不行。
他们的建议便都未能实行。
隋军既逼,蛮奴又欲爲持久计,范又奏: 请作一决,当爲官勒石燕然。
隋军逼近以后,蛮奴又想作持久战,孔范又上奏说: 请速决一战,我要像窦宪破匈奴那样为皇上建功立业。
后主从之。
后主听从了他。
明日,范以其徒居中,以抗隋师,未阵而北,范脱身遁免。
第二天,孔范带着招募来的那帮人居于队伍中间,去迎击隋军,还未布阵便都逃跑了,孔范脱身而逃免于被俘。
寻与后主俱入长安。
不久国亡,和后主作为俘虏被带到长安。
初,晋王广所戮陈五佞人,范与散骑常侍王瑳、王仪、御史中丞沈瓘,过恶未彰,故免。
当初,晋王杨广杀了陈朝五个奸佞之人,而孔范与散骑常侍王王差、王仪、御史中丞沈馞罪恶没被揭露,因此幸免。
及至长安,事并露,隋文帝以其奸佞谄惑,并暴其过恶,名爲四罪人,流之远裔,以谢吴、越之人。
等到长安后,他们所作坏事败露,隋文帝因他们奸佞谄媚,欺惑君主,全部公布他们的罪恶,称为 四罪人 ,流放到边远地区,来向吴、越之人谢罪。
瑳、仪并琅邪人。
王王差、王仪都是琅笽人。
瑳刻薄贪鄙,忌害才能。
王王差刻薄贪婪卑鄙,忌才害能。
仪候意承顔,倾巧侧媚,又献其二女,以求亲昵。
王仪专门揣摸君主心思,察颜观色,曲意谄媚,又把两个女儿献给后主,以求亲近。
瓘险惨苛酷,发言邪谄,故同罪焉。
沈馞阴险毒辣,苛刻残酷,说话奸邪谄媚,因此将他们一起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