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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卷三十二

畅字少微,邵兄褘子也。

张畅字少微,是张邵的哥哥张的儿子。

褘少有操行,爲晋琅邪王国郎中令。

张少年时期就很有操行,曾做晋朝琅笽王国的郎中令。

从王至洛。

跟随琅笽王到过洛阳。

还京都,宋武帝封药酒一罂付褘,使密加酖毒,受命于道自饮而卒。

回到京城,宋武帝封了药酒一瓮交给张,让他秘密地加入荓毒,他接受了命令,在路上自饮而死。

畅少与从兄敷、演、镜齐名,爲后进之秀。

张畅少年时候与堂兄张敷、张演、张镜齐名,是后起之秀。

起家爲太守徐佩之主簿,佩之被诛,畅驰出奔赴,制服尽哀,爲论者所美。

最初出门做官是担任太守徐佩之的主簿,徐佩之被处死,张畅便驰马前往奔丧,穿上丧服尽哀,被谈论者所称赞。

弟牧尝爲猘犬所伤,医云宜食虾蟆,牧甚难之。

他的弟弟张牧曾经被疯狗咬伤,医生说应该吃蛤蟆,张牧感到很为难。

畅含笑先尝,牧因此乃食,创亦即愈。

张畅含笑先尝,张牧因此才吃了,伤口也就好了。

累迁太子中庶子。

逐步升迁为太子中庶子。

孝武镇彭城,畅爲安北长史、沛郡太守。

孝武帝镇守彭城,张畅做安北长史、沛郡太守。

元嘉二十七年,魏太武南征,太尉江夏王义恭统诸军出镇彭城。

元嘉二十七年,魏太武帝南征,太尉江夏王刘义恭统率各路军队前往镇守彭城。

太武亲率大衆,去彭城数十里。

太武帝亲自率领大军,离彭城几十里。

彭城衆力虽多,军食不足,义恭欲弃彭城南归,计议弥日不定。

彭城兵力虽然很多,而军队粮食不足,刘义恭想放弃彭城南归,计议了一整天也没有拿定主意。

时历城衆少食多,安北中兵参军沈庆之议欲以车营爲函箱阵,精兵爲外翼,奉二王及妃媛直趋历城,分城兵配护军将军萧思话留守。

当时历城兵少粮多,安北中兵参军沈庆之的意见想以车营作为函箱阵,精兵作为外翼,保护二王和妃媛直奔历城,分出部分城中的兵配合护军将军萧思话留守。

太尉长史何勖不同,欲席卷奔郁洲,自海道还都。

太尉长史何勖不同意,他想全部出动奔向郁洲,从海道还京。

二议未决,更集群僚谋之。

两种意见没有决定下来,再次召集众官员谋划。

畅曰: 若历城、郁洲有可至之理,下官敢不高赞。

张畅说: 如果历城、郁洲有可以前往的道理,下官怎敢不高声赞扬?

今城内乏食,百姓咸有走情,但以关扃严固,欲去莫从耳。

现在城内缺乏食物,百姓都有逃走的情绪,只应该关门上锁严密防守,想逃走的不要允许。

若一旦动脚,则各自散走,欲至所在,何由可得?

如果一旦动脚,则必然各自逃散,想到达目的地,怎么可能?

今军食虽寡,朝夕犹未窘罄,岂有舍万安之术,而就危亡之道。

现在军中粮食虽少,每天还没有断绝,怎么能丢弃万全之计,而去走危险的道路!

若此计必用,下官请以颈血汙君马迹。

如果这个计策一定要采用,下官请求以脖子上的血污染您的马迹。

孝武闻畅议,谓义恭曰: 张长史言不可异也。

孝武帝听到了张畅的建议,对刘义恭说: 张长史的话不可违背。

义恭乃止。

刘义恭才停止了。

魏太武得至,仍登城南亚父冢,于戏马台立毡屋。

魏太武帝到达以后,便登上了城南的亚父冢,在戏马台上建起了毡屋。

先是队主蒯应见执,其日晡时,太武遣送应至小巿门致意,求甘蔗及酒。

在这以前队中主将蒯应被俘虏,当天下午后半晌,太武帝遣送蒯应到小市门致意,求甘蔗和酒。

孝武遣人送酒二器,甘蔗百挺;求骆驼。

孝武帝派人送酒二壶、甘蔗一百棵;求骆驼。

明日,太武又自上戏马台,复遣使至小巿门求与孝武相见,遣送骆驼并致杂物,使于南门受之。

第二天,太武帝自己登上戏马台,又派遣使者到了小市门请求与孝武帝相见,派人送上骆驼并且赠送一些杂物,让在南门接受。

畅于城上与魏尚书李孝伯语。

张畅在城墙上与魏朝的尚书李孝伯说话。

孝伯问: 君何姓?

李孝伯问: 您姓什么?

答云: 姓张。

回答说: 姓张。

孝伯曰: 张长史。

李孝伯说: 张长史!

畅曰: 君何得见识?

张畅说: 您怎么认识我?

孝伯曰: 君声名远闻,足使我知。

李孝伯说: 您的声名远扬,足以使我知道。

因言说久之。

于是谈了很长时间。

城内有具思者尝在魏,义恭遣视,知是孝伯,乃开门进饷物。

城内有个叫具思的曾经在魏国呆过,刘义恭让他辨认,知道是李孝伯,于是便开门接受了馈赠的物品。

太武又求酒及甘橘,畅宣孝武旨,又致螺杯杂粽,南土所珍。

太武帝又求酒和甘橘,张畅宣读了孝武帝的意旨,又搞到了螺杯和杂粽,都是南方所珍视的。

太武复令孝伯传语曰: 魏主有诏借博具。

太武帝又让李孝伯传话说: 魏君主有诏令要借一副博具。

畅曰: 博具当爲申致,有诏之言,政可施于彼国,何得称之于此。

张畅说: 博具我会给你们上报找来, 有诏令 的话,只能用在你们国家,怎么能在这里使用?

孝伯曰: 邻国之君,何爲不称诏于邻国之臣?

李孝伯说: 邻国的君,怎么不可以对邻国的臣称为诏令?

畅曰: 君之此称,尚不可闻于中华,况在诸王之贵,而独曰邻国之君邪。

张畅说: 您用的这个称呼,尚且不可以用于华夏,何况是在高贵的诸王,怎能单说邻国的君主呢?

孝伯曰: 魏主言太尉、镇军久阙南信,殊当忧邑,若欲遣信,当爲护送。

李孝伯说: 魏主说太尉、镇军已经好久没见南方的来信,非常郁闷,如果想要寄信,一定会代为护送。

畅曰: 此方间路甚多,不复以此劳魏主。

张畅说: 这边小路很多,不再以此烦劳魏主。

孝伯曰: 亦知有水路,似爲白贼所断。

李孝伯说: 我也知道有水路,似乎被白贼所阻断。

畅曰: 君着白衣,故称白贼邪?

张畅说: 是不是因为您穿着白衣服,所以称为白贼呢?

孝伯大笑曰: 今之白贼亦不异黄巾、赤眉。

李孝伯大笑着说: 今天的白贼无异于过去的黄巾、赤眉。

畅曰: 黄巾、赤眉似不在江南。

张畅说: 黄巾、赤眉似乎并不在江南。

孝伯曰: 亦不离青、徐。

李孝伯说: 也没有离开青州、徐州一带。

畅曰: 今者青、徐实爲有贼,但非白贼耳。

张畅说: 现在青州、徐州实在是有贼,但却不是白贼罢了。

又求博具,俄送与。

又求博具,不久就送给了他。

太武又遣送毡及九种盐并胡豉,云 此诸盐各有所宜:白盐是魏主所食;黑者疗腹胀气懑,细刮取六铢,以酒服之;胡盐疗目痛;柔盐不用食,疗马脊创;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四种,并不中食。

太武帝又派人送来了毡和九种盐以及胡豉,说 这几种盐各有特点:白盐是魏主吃的;黑盐治疗腹胀气闷,细细地刮取六铢,用酒服下;胡盐治疗眼疼;柔盐不作食用,治疗马脊背上的创伤;赤盐、驳盐、马齿盐四种,都不能食用。

胡豉亦中噉。

胡豉也很好吃。

又求黄甘,并云 魏主致意太尉、安北,何不遣人来至我间?

又求黄甘,并且说 魏主致意太尉、安北将军,为何不派人到我们这边来?

彼此之情虽不可尽,要须见我小大,知我老少,观我爲人。

彼此的感情虽然不能完全相通,但是总要见见我是小是大,知道我是老是少,观看我为人如何。

若诸佐不可遣,亦可使僮来。

如果诸位官佐不能派遣,也可以派个小僮前来。

畅又宣旨答曰: 魏主形状才力,久爲来往所具,李尚书亲自衔命,不患彼此不尽。

张畅又宣读旨意并且回答说: 魏主的形貌才力,很久以来就由往来的使者描述过,李尚书亲自奉行使命,不怕彼此不能尽意。

故不复遣信。

所以不再派遣信使。

又云: 魏主恨向所送马殊不称意,安北若须大马,当更送之;脱须蜀马,亦有佳者。

又说: 魏主很遗憾先前所送的马很不称意,安北将军如果需要大马,一定再给送去;如果需要蜀地的马,也有很优良的。

畅曰: 安北不乏良驷,送自彼意,非此所求。

张畅说: 安北将军不缺乏良马,送马原是对方的意思,不是这边的请求。

义恭又饷炬烛十挺,孝武亦致锦一匹。又曰: 知更须黄甘,诚非所吝,但会不足周彼一军。

刘义恭又赠送炬烛十支,孝武帝也送锦一疋,又说: 知道还需要黄甘,的确不是吝惜它,但是一定无法满足你们一军的需求。

向给魏主,未应便乏,故不复重付。

原先送给魏主的,不应该现在就缺乏了,所以不再重送。

太武复求甘蔗安石榴,畅曰: 石榴出自邺下,亦当非彼所乏。

太武帝又求甘蔗、安石榴,张畅说: 石榴出自邺下,也不是应当那边所缺乏的。

孝伯曰: 君南土膏粱,何爲着屩?

李孝伯说: 您所在的南方十分富庶,为什么却穿草鞋?

君而着此,使将士云何?

连您都穿这,那将士们又该怎样了呢?

畅曰: 膏粱之言,诚爲多愧,但以不武,受命统军,戎阵之间,不容缓服。

张畅说: 富庶的话,实在很惭愧,但是以我的少才,受命统率大军,战阵之间,不容许身着便服。

太武又遣就二王借箜篌、琵琶、筝、笛等器及棋子。

太武帝又派人向二王借箜篌、琵琶、筝、笛等乐器和棋子。

孝伯辞辩亦北土之美,畅随宜应答,吐属如流,音韵详雅,风仪华润。

李孝伯的辞辩也是北国的美才,张畅随机应答,谈吐如流,音韵清雅,风仪华润。

孝伯及左右人并相视叹息。

李孝伯和左右的人一起相视叹息。

时魏声云当出襄阳,故以畅爲南谯王义宣司空长史、南郡太守。

当时魏国声称要出襄阳,所以让张畅担任南谯王刘义宣司空长史、南郡太守。

三十年,元凶弑逆,义宣发哀之日,即便举兵。

元嘉三十年,元凶劭杀死皇上举行叛逆,刘义宣发表讣告的时候,就立即起兵。

畅爲元佐,位居僚首,哀容俯仰,荫映当时。

张畅为元佐,位居众僚之首,哀容凄惋,感动众人。

举哀毕,改服着黄裤褶,出射堂简人。

举行哀悼结束后,改换服装身穿黄裤褶,走出射堂选人。

音姿容止,莫不瞩目,见者皆愿爲尽命。

音容姿态,无不瞩目,见到的人都愿意为他尽命。

事平,征爲吏部尚书,封夷道县侯。

事情平定后,征调为吏部尚书,封为夷道县侯。

义宣既有异图,蔡超等以畅人望,劝义宣留之。

刘义宣后来有了异图,蔡超等人重视张畅的人望,劝刘义宣把他留下。

乃解南蛮校尉以授畅,加冠军将军,领丞相长史。

于是便辞去了南蛮校尉职务,把它授给张畅,又加官为冠军将军,兼丞相长史。

畅遣门生荀僧宝下都,因顔竣陈义宣衅状。

张畅派仆人荀僧宝进京,通过颜竣说明刘义宣准备寻衅起事的情况。

僧宝有私货,停巴陵不时下。

荀僧宝带有私货,停在巴陵没有及时赶到。

会义宣起兵,津路断绝,僧宝遂不得去。

正赶上刘义宣起兵,道路断绝,荀僧宝于是便无法离开。

义宣将爲逆,遣嬖人翟灵宝告畅,畅陈必无此理,请以死保之。

刘义宣即将叛乱,派他所宠爱的人翟灵宝去告诉张畅,张畅说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表示以死来保卫皇上。

灵宝知畅不回,劝义宣杀以徇衆,赖丞相司马竺超人得免。

翟灵宝知道张畅不肯回心,劝刘义宣把他杀死示众,靠丞相司马竺超人说情才得脱免。

进号抚军,别立军部,以收人望。

又晋升他的封号为抚军将军,另立军部,以收揽人望。

畅虽署文檄,而饮酒常醉,不省文书。

张畅虽然签署了檄文,但是饮酒常醉,不认得文书。

随义宣东下。

随刘义宣东下。

梁山战败,于乱兵自归,爲军人所掠,衣服都尽。

在梁山战败,他从乱兵当中自己返回,被军人所抢劫,衣服都被剥光。

遇右将军王玄谟乘舆出营,畅已得败衣,因排玄谟上舆。

遇到右将军王玄谟乘车出营,张畅已经得到了破衣服,于是便挤上了王玄谟的车。

玄谟意甚不悦,诸将请杀之,队主张世营救得免。

王玄谟心里很不高兴,诸将领请求把他杀掉,队主张兴世进行营救才使他得免一死。

执送都,下廷尉,寻见原。

捉住他押送进京,交付给廷尉,不久被宽恕。

起爲都官尚书,转侍中,代子淹领太子右卫率。

起用为都官尚书,转任侍中,代替儿子张淹兼任太子右卫率。

孝武宴朝贤,畅亦在坐。

孝武帝宴请朝廷贤士,张畅也在座。

何偃因醉曰: 张畅故是奇才,同义宣作贼,亦能无咎,非才何以致此?

何偃乘着酒醉说: 张畅果然是奇才,伙同刘义宣作贼,也能没罪,没有才怎么能到这种地位?

畅乃厉声曰: 太初之时,谁黄其合?

张畅严厉地说: 太初的时候,谁洗的黄?

帝曰: 何事相苦。

孝武帝说: 为什么要互相挖苦?

初,元凶时,偃父尚之爲元凶司空,义师至新林,门生皆逃,尚之父子与婢妾共洗黄合,故畅讥之。

起初,元凶劭作乱的时候,何偃的父亲何尚之是元凶劭的司空,朝廷的义军到了新林,仆役都逃走了,何尚之父子和婢妾一起擦洗黄,所以张畅讥讽他。

孝建二年,出爲会稽太守。

孝建二年,他出京担任会稽太守。

后与晋安王子勋同逆,军败见杀。

死后,谥号为宣。张畅喜爱弟弟的儿子张辑,临终遗命,与张辑合坟,谈论的人对此加以非议。

淹弟融。融字思光,弱冠有名。

张融字思光,二十岁有名。

道士同郡陆修静以白鹭羽麈尾扇遗之,曰: 此既异物,以奉异人。

道士同郡人陆修静把白鹭羽麈尾扇赠给他,说: 这既然是异物,就把它献给异人。

解褐爲宋新安王子鸾行参军。

最初做官是担任宋朝新安王刘子鸾的行参军。

王母殷淑仪薨,后四月八日建斋并灌佛,僚佐儭者多至一万,少不减五千,融独注儭百钱。

新安王的母亲殷淑仪去世,后来四月八日建斋并且浴佛,僚佐布施钱财多的至一万,少的也不低于五千,只有张融的布施却是一百钱。

帝不悦曰: 融殊贫,当序以佳禄。

皇帝不高兴地说: 张融太贫穷了,应当发给他优厚的俸禄。

出爲封溪令。

于是调他出京担任封溪令。

从叔永出后渚送之曰: 似闻朝旨,汝寻当还。

他的堂叔张永前往后渚去送他说: 好像听到朝廷旨意,你不久就会回来。

融曰: 不患不还,政恐还而复去。

张融说: 不怕不能回来,正恐怕回来又会重新离去。

及行,路经嶂嶮,獠贼执融将杀食之。

等到出发,路经险要的高山,獠贼抓住了张融将要把他杀死吃掉。

融神色不动,方作洛生咏,贼异之而不害也。

张融神色不动,而作起了带有鼻浊音的吟咏,贼人感到奇异而不再加害他。

浮海至交州,于海中遇风,终无惧色,方咏曰: 干鱼自可还其本乡,肉脯复何爲者哉。

他渡海到了交州,在海中遇到了风,他始终没有惧怕,咏叹道: 干鱼自然可以返回它的本乡,而肉脯还能怎么样呢?

又作海赋,文辞诡激,独与衆异。

又作了《海赋》,文辞诡异激烈,独自与众不同。

后以示镇军将军顾觊之,觊之曰: 卿此赋实超玄虚,但恨不道盐耳。

后来把它拿给镇军将军顾觊之,顾觊之说: 您的这篇赋实在飘逸玄虚,遗憾的只是没有写到盐。

融即求笔注曰: 漉沙构白,熬波出素,积雪中春,飞霜暑路。

张融立即找来一支笔注上: 淘沙构成白色,熬波析出缟素,积雪堆在和煦的春天,飞霜落在盛暑的道路。

此四句后所足也。

这四句是以后补上的。

觊之与融兄有恩好,觊之卒,融身负坟土。

顾觊之与张融的哥哥很要好,顾觊之死去后,张融自背坟土。

在南与交趾太守卞展善。

在南方与交趾太守卞展交好。

展于岭南爲人所杀,融挺身奔赴。

卞展在岭南被人杀害,张融挺身前往赴丧。

举秀才,对策中第。

他被举为秀才,考试对策被录取。

爲尚书殿中郎,不就,改爲仪曹郎。

任命为尚书殿中丞,没有就任,改为仪曹郎。

寻请假奔叔父丧,道中罚干钱敬道鞭杖五十,寄系延陵狱。

不久请假为叔父奔丧,途中责罚钱敬道,杖打五十,寄囚在延陵监狱中。

大明五年制,二品清官行僮干杖,不得出十。

大明五年敕令,政事清简的二品官员对僮仆杖打,不得超过十。

爲左丞孙缅所奏,免官。

他被左丞孙缅所检举,被免官。

重定,摄祠部、仓部二曹。

恢复职位后,主管祠部、仓部二曹。

时领军刘勉战死,融以祠部议,上应哭勉,见从。

当时领军刘面力战死,张融根据祠部的建议,提出皇上应当哭刘面力,被采纳。

又俗人忌以正月开太仓,融议不宜拘束小忌。

又俗人忌讳在正月里打开太仓,张融提议不应该拘泥于小节。

寻兼掌正厨,见宰杀,回车径去,自表解职。

不久兼掌正厨,见到宰杀牲畜,回车而去,自己上表请求解职。

再迁南阳王友。

又调转为南阳王友。

融父畅爲丞相长史,义宣事难,畅将爲王玄谟所杀,时玄谟子瞻爲南阳王长史,融啓求去官,不许。

张融的父亲张畅担任丞相长史,刘义宣起事失败,张畅将被王玄谟所杀,当时王玄谟的儿子王瞻做南阳王长史,张融上表请求辞官,没有批准。

融家贫欲禄,乃与从叔征北将军永书曰: 融昔幼学,早训家风,虽则不敏,率以成性。

张融家里贫困想得到俸禄,便给堂叔征北将军张永写信说: 我幼年入学,很早就受到家风的训教,虽然不够聪敏,但已形成习性。

布衣韦带,弱年所安,箪食瓢饮,不觉不乐。

布衣服皮腰带,从小就很满足,一筐饭一瓢水,并不觉着不乐。

但世业清贫,人生多待,榛栗枣修,女贽既长,束帛禽鸟,男礼已大。

只是家业清贫,人生用项很多,女儿已经长大,需要榛栗枣肉作礼品,男孩已经成人,得用束帛禽鸟为馈赠。

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

从我勤勉做官,十年调动七次,不是为了取代耕田,怎会走到如此光景?

昔求三吴一丞,虽属舛错,今闻南康缺守,愿得爲之。

从前求做三吴一名丞官,虽然属于错误,现在听说南康缺少太守,希望能够担当。

融不知阶级,阶级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复求丞。

我不懂得门径,门径也可能不知道我,正因为求丞没有得到,所以现在来求郡,求郡得不到,也还可以再求丞。

又与吏部尚书王僧虔书曰: 融天地之逸人也,进不辨贵,退不知贱,实以家贫累积,孤寡伤心,八侄俱孤,二弟顿弱,岂能山海陋禄,申融情累。

又给吏部尚书王僧虔写信说: 张融是天地间的一个逸人,晋升不懂得高贵,贬退不知道低贱,实在是因为家贫多年,孤寡伤心,八个侄子都是孤儿,两个弟弟鲁钝虚弱,怎能过于看重俗陋的利禄,增加张融精神的负担。

阮籍爱东平土风,融亦欣晋平闲外。

阮籍喜爱东平的土风,张融也欣赏晋平的槛外。

时议以融非御人才,竟不果。

当时的议论认为张融不是很好的管理人才,终于没有实现。

辟齐太傅掾,稍迁中书郎,非其所好。

后来他被聘用为齐太傅的属官,逐步提升为中书郎,这是他所不喜欢的。

乞爲中散大夫,不许。

请求做中散大夫,没有准许。

张氏自敷以来,并以理音辞、修仪范爲事。

张氏自从张敷以来,都是以调理音辞、讲究仪范为特长。

至融风止诡越,坐常危膝,行则曳步,翘身仰首,意制甚多。

到了张融,风格诡奇,坐时常常膝部很高,行走则是拖着步子,翘着身子仰着头,创意很多。

见者惊异,聚观成巿,而融了无惭色。

见到的人都很惊异,聚集在一起观看好像是集市,而张融丝毫没有惭愧的表情。

随例同行,常稽迟不进。

大家照例同行,他常常迟疑不进。

高帝素爱融,爲太尉时,与融款接。

高帝平素喜爱张融,做太尉时,与张融交情很好。

见融常笑曰: 此人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见到张融常常笑着说: 这人不可以没一个,也不可以有两个。

即位后,手诏赐融衣曰: 见卿衣服粗故,诚乃素怀有本。

即位以后,传下手诏赐给张融衣服,说: 看到卿的衣服粗破,确是具有朴素的情怀。

交尔蓝缕,亦亏朝望。

与你这样衣衫褴褛地交往,也会有损于朝廷威望。

今送一通故衣,意谓虽故,乃胜新也。

今天送你一件旧衣服,我想衣服虽然旧了,却胜过新的。

是吾所着,已令裁减,称卿之体;并履一量。

是我所穿的,已经让人重新裁剪,适合卿的身材;并送鞋子一双。

高帝出太极殿西室,融入问讯,弥时方登阶。

高帝出宫到了太极殿的西室,张融进去问安,过了好久才登上台阶,就座以后,皇上说: 为什么这样慢呢?

及就席,上曰: 何乃迟爲? 对曰: 自地升天,理不得速。 时魏主至淮而退,帝问: 何意忽来忽去。

回答说: 从地上升到天上,照理不应该很快。 当时魏朝君主率军进到淮河又退回去了,高帝问道: 他们为什么忽然来了,又忽然去了?

未有答者,融时下坐,抗声曰: 以无道而来,见有道而去。

没有人回答,张融当时坐在下位,高声说道: 由于无道而来,见到有道而去。

公卿咸以爲捷。

公卿都认为反应敏捷。

融善草书,常自美其能。

张融擅长草书,常常自己称赞自己的能力。

帝曰: 卿书殊有骨力,但恨无二王法。

高帝说: 卿的书法颇有骨力,只是遗憾没有二王的法度。

答曰: 非恨臣无二王法,亦恨二王无臣法。

他回答说: 不光是遗憾臣没有二王的法度,同时也遗憾二王没有臣的法度。

融假还乡,诣王俭别。俭立此地举袂不前,融亦举手呼俭曰: 歜曰 王前 。

张融告假还乡,到了王俭那里,出来告别,王俭站在那里举着袖子不往前走,张融便举手招呼王俭道: 颜说: 大王前来!

俭不得已趋就之。

王俭不得已只好走过去,到了他跟前。

融曰: 使融不爲慕势,而令君爲趍士,岂不善乎。

张融说: 使张融不变成倾慕权势,而让您成为爱慕贤士,难道不是很好吗?

常叹云: 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见我。

他常常叹息说: 不遗憾我没见到古人,所遗憾的是古人又没见到我。

融与吏部尚书何戢善,往诣戢,误通尚书刘澄。

张融与吏部尚书何戢要好,前往拜访何戢,却错误地去找了尚书刘澄。

下车入门,乃曰: 非是。

下车进门,便说: 不是。

至户望澄,又曰: 非是。

到了房门望见了刘澄,又说: 不是。

既造席视澄曰: 都自非是。

已经到了座席前看着刘澄说: 完全不是。

乃去。

于是走了。

其爲异如此。

他就是这样奇特。

又爲长沙王镇军,竟陵王征北谘议,并领记室,司徒从事中郎。

他又做了长沙王镇军、竟陵王征北咨议,并且兼任记室、司徒从事中郎。

永明二年,总明观讲,敕朝臣集听。

永明二年,在总明观举行讲经,诏令朝臣一起去听。

融扶入就榻,私索酒饮之。

张融进去后就坐在一个桌子旁边,私下里找来酒饮了起来。

事毕,乃长叹曰: 呜呼!仲尼独何人哉。

事情结束,他长叹说: 啊呀,仲尼算是什么样的人呢!

爲御史中丞到撝所奏免官,寻复职。

被御史中丞到扌为举奏免官,不久又复职。

融形貌短丑,精神清彻,王敬则见融革带宽,殆将至髀,谓曰: 革带太急。

张融身形矮小,面貌丑陋,精神清明,王敬则见张融皮带很宽,快要到大腿,便对他说: 皮带束得太紧。

融曰: 既非步吏,急带何爲?

张融说: 我又不是步行小吏,束紧皮带干什么?

融假东出,武帝问融住在何处,答曰: 臣陆处无屋,舟居无水。

张融请假东出,武帝问张融住在什么地方,回答说: 臣在陆地上住没有屋子,在船上住又没有水。

后上问其从兄绪,绪曰: 融近东出,未有居止,权牵小船于岸上住。

后来皇上问他的堂兄张绪,张绪说: 张融最近东出,没有定址,权且牵了一条小船在岸上住。

上大笑。

皇上大笑。

后使融接对北使李道固,就席,道固顾而言曰: 张融是宋彭城长史张畅子不?

后来派张融接待和应对北朝的使者李道固,入席就位后,李道固回过头去说: 张融是宋朝的彭城长史张畅的儿子吗?

融嚬蹙久之,曰: 先君不幸,名达六夷。

张融紧皱眉头,悲戚了好久,才说: 先父不幸,名字传播到六夷。

豫章王大会宾僚,融食炙,始行毕,行炙人便去。

豫章王大会宾客臣僚,张融爱吃烧肉,刚刚布菜完毕,布菜的人就走了。

融欲求盐蒜,口终不言,方摇食指,半日乃息。

张融想要盐蒜,嘴上终于不说,一直摇动食指,半天才停下来。

出入朝廷,皆拭目惊观之。

他出入朝廷,人们都拭目惊异地看着他。

八年,朝臣贺衆瑞公事,融扶入拜起,复爲有司所奏,见原。

永明八年,朝臣一同庆贺几件吉祥的公事,张融进去拜了拜便起来了,又被有关部门所检举,结果被宽恕。

迁司徒兼右长史。

调任司徒兼右长史。

竟陵张欣时爲诸暨令,坐罪当死,欣时父兴世讨宋南谯王义宣,官军欲杀融父畅,兴世以袍覆畅而坐之,以此得免。

竟陵人张欣时担任诸暨令,犯罪判死刑,张欣时的父亲张兴世讨伐宋朝的南谯王刘义宣,官军要杀张融的父亲张畅,张兴世用袍子盖住了张畅而坐在上面,因此得以免死。

兴世卒,融着高履爲负土成坟。

张兴世死后,张融穿着高鞋给他背土堆成坟墓。

至是,融啓竟陵王子良乞代欣时死。

到了现在,张融上书竟陵王萧子良,请求代替张欣时去死。

子良答曰: 此乃是长史美事,恐朝有常典,不得如长史所怀。

萧子良回答说: 这原是长史的一件美事,恐怕朝廷有固定的法律,不能像长史所想的那样做。

迁黄门郎,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

调任黄门郎、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

融有孝义,忌月三旬不听乐,事嫂甚谨。

张融有孝顺的品德,父亲死亡的月份他三旬都不听音乐,侍奉嫂子十分恭谨。

父畅临终谓诸子曰: 昔丞相事难,吾以不同将见杀,缘司马竺超人得活,尔等必报其子。

他的父亲张畅临终时对几个儿子说: 从前丞相发难,我因为不肯随同将要被杀,因为司马竺超人的援救,得以活了下来,你们一定要报答他的儿子。

后超人孙微冬月遭母丧居贫,融吊之,悉脱衣以爲赙,披牛被而反。

后来竺超人的孙子竺微在十一月遇到了母亲的丧事,在家居丧贫困,张融前往吊慰,完全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作为资助,披上牛被回了家。

常以兄事微。

他总是把竺微当成哥哥来对待。

豫章王嶷、竟陵王子良薨,自以身经佐吏,哭辄尽恸。

豫章王萧嶷、竟陵王萧子良去世,自己因为曾经身为辅佐官,哭得极为伤心。

建武四年,病卒,遗令建白旐无旒,不设祭,令人捉麈尾登屋复魂。

建武四年,病死,遗令树立白色的魂幡,不用旒作装饰,不设祭品,让人拿麈尾进屋复魂。

曰: 吾生平所善,自当陵云一笑。

他说: 我生平所喜欢的,自然当是凌云一笑。

三千买棺,无制新衾。

用三千钱买棺材,不要缝制新的被褥。

左手执孝经、老子,右手执小品法华经。

左手拿着《孝经》、《老子》,右手拿着小品《法华经》。

妾二人哀事毕,各遣还家。

两个妾在丧事结束后,让她们各自回家。

曰: 吾生平之风调,何至使妇人行哭失声,不须暂停闺合。

又说: 我生平的风调,怎么至于让妇人失声痛哭,没有必要在闺阁中暂时停留。

融玄义无师法,而神解过人,高谈鲜能抗拒。

张融在玄学方面没有师法,而精神的领悟超过常人,高谈起来没有人能够相比。

永明中遇疾,爲门律,自序云: 吾文章之体,多爲世人所惊,汝可师耳以心,不可使耳爲心师也。

永明年间遇到疾病,写成了《门律》,《自序》中说: 我的文章的体式,大多为世上的人所惊奇,你可以让心做耳朵的老师,不可以让耳朵做心的老师。

夫文岂有常体,但以有体爲常,政当有其体。

文章难道有常规的体式吗,但却以有体式为常规,正是应该有它的体式。

丈夫当删诗、书,制礼乐,何至因循寄人篱下。

大丈夫应当删《诗》、《书》,制礼乐,怎么能落到寄人篱下呢?

临卒,又戒其子曰: 手泽存焉,父书不读,况父音情,婉在其韵。

临死的时候,又告诫他的儿子说: 我的手稿都存放着,通常认为父亲的书不要阅读,况且父亲的音容,都体现在音韵当中。

吾意不然,别遗尔旨。

我的看法不同,另外告诉你们一种宗旨。

吾文体英变,变而屡奇,岂吾天挺,盖不隤家声。

我的文体富于变化,变而屡屡显得奇特,哪里是我的天才出众,但也算是不破坏家族名声。

汝可号哭而看之。

你可以号哭着来看它。

答曰: 本朝危乱,四海横流,既不能爲比干之死,实未忍爲微子之去,是以至晚。

张融的文集数十卷流行在世上,自己命名他的文集叫作《玉海》。司徒褚彦回询问其中的缘故,张融说: 玉是用来比喻仁德,海是推崇皇上的善行。

颖胄深以爲善,即用爲相府谘议。后位御史中丞。

张氏家族的人物前有张敷、张演、张镜、张畅,后有张充、张融、张卷、张稷。

融与东海徐文伯兄弟厚。

张融与东海人徐文伯友情深厚。

文伯字德秀,濮阳太守熙曾孙也。

文伯字德秀,是濮阳太守徐熙的孙子。

熙好黄、老,隐于秦望山,有道士过求饮,留一瓠卢瓜与之,曰: 君子孙宜以道术救世,当得二千石。

徐熙爱好黄、老,隐居在秦望山。有个道士路过找水喝,留下一个葫芦给他,说: 您的子孙应该以道术救世,将得到二千石的官位。

熙开之,乃扁鹊镜经一卷,因精心学之,遂名震海内。

徐熙把葫芦打开,乃是《扁鹊镜经》一卷,便精心学习,于是名震海内。

生子秋夫,弥工其术,仕至射阳令。

他生了个儿子叫秋夫,更加精通此术,官至射阳令。

尝夜有鬼呻吟,声甚凄怆,秋夫问何须,答言姓某,家在东阳,患腰痛死。

曾经夜里有鬼呻吟,声音十分凄怆,秋夫问他需要什么,鬼回答自己姓某,家在东阳,患腰疼病而死。

虽爲鬼痛犹难忍,请疗之。

虽然做了鬼,还是疼痛难忍,请他给自己治疗。

秋夫曰: 云何厝法?

秋夫说: 用什么方法治疗?

鬼请爲刍人,案孔穴针之,秋夫如言,爲灸四处,又针肩井三处,设祭埋之。

鬼请求自己变作草人,按照穴位进行针灸。秋夫照他说的去办,给他灸了四处,又扎了肩井三处,设了祭礼,把他埋了。

明日见一人谢恩,忽然不见。

第二天见有一个人前来谢恩,忽然就不见了。

当世伏其通灵。

当时世上的人都很佩服他能通灵界。

秋夫生道度、叔向,皆能精其业。

秋夫生了道度、叔向,都能精通这一行业。

道度有脚疾不能行,宋文帝令乘小舆入殿,爲诸皇子疗疾,无不绝验。

道度患有脚病,不能走路,宋文帝让他乘小轿入殿,为诸皇子治病,无不灵验。

位兰陵太守。

位至兰陵太守。

宋文帝云: 天下有五绝,而皆出钱唐。

宋文帝说: 天下有五绝,都出在钱塘。

谓杜道鞠弹棋,范悦诗,褚欣远模书,褚胤围棋,徐道度疗疾也。

所指的是杜道鞠弹棋,范悦诗,褚新远模书,褚胤围棋,徐道度治病。

道度生文伯,叔向生嗣伯。

徐道度生了徐文伯,徐叔向生了徐伯嗣。

文伯亦精其业,兼有学行,倜傥不屈意于公卿,不以医自业。

文伯也精于此业,兼有学问,性格倜傥,不屈从于公卿高官,不以医疗为自己的职业。

融谓文伯、嗣伯曰: 昔王微、嵇叔夜并学而不能,殷仲堪之徒故所不论。

张融对徐文伯、徐嗣伯说: 从前王微、嵇叔夜都曾持有理论而不能操作,殷仲堪之徒不必谈论。

得之者由神明洞彻,然后可至,故非吾徒所及。

得其微妙者是由于神明洞澈,然后才可以达到,所以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做到的。

且褚侍中澄富贵亦能救人疾,卿此更成不达。

而且褚澄侍中身份富贵,也能救治人们的疾病,你们现在这样就更不能发达了。

答曰: 唯达者知此可崇,不达者多以爲深累,既鄙之何能不耻之。

徐文伯回答说: 只有发达者知道此事可以推崇,不达者大多把它当成是个很大的累赘,既然鄙视它,怎会不以此为耻呢?

文伯爲效与嗣伯相埒。

徐文伯的疗效和徐嗣伯相近。

宋孝武路太后病,衆医不识。

宋孝武路太后生了病,众医官都看不透。

文伯诊之曰: 此石博小肠耳。

徐文伯诊断说: 这不过就是小肠结石。

乃爲水剂消石汤,病即愈。

于是给她煮了水剂消石汤,病便好了。

除鄱阳王常侍,遗以千金,旬日恩意隆重。

任命他担任鄱阳王常侍,赠给千金,十天后恩意更加隆重。

宋明帝宫人患腰痛牵心,每至辄气欲绝,衆医以爲肉症。

宋明帝的宫人患腰疼牵心,每当发作,便疼得几乎断气,众医官认为是肉症。

文伯曰: 此发症。

徐文伯说: 这是发症。

以油投之,即吐得物如发。

用油来投,便吐出了一种像头发的东西。

稍引之长三尺,头已成蛇能动,挂门上适尽一发而已,病都差。

慢慢抽引,长三尺,头已经成蛇形,能摆动,挂在门上,水滴尽后只是一绺头发而已,病即除去。

宋后废帝出乐游苑门,逢一妇人有娠,帝亦善诊,诊之曰: 此腹是女也。

宋后废帝走出乐游苑大门,遇到一个怀孕的妇女,废帝也善于诊病,便给她诊断说: 这肚子里是个女孩。

问文伯,曰: 腹有两子,一男一女,男左边,青黑,形小于女。

问徐文伯,徐文伯说: 腹中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在左边,青黑色,形体小于女孩。

帝性急,便欲使剖。

废帝性急,便想让人给她剖开来看。

文伯恻然曰: 若刀斧恐其变异,请针之立落。

徐文伯悲伤地说: 如果用了刀斧,恐怕会有变异,请让我给她扎上两针,立刻就会坠落。

便写足太阴,补手阳明,胎便应针而落。

便在脚上的太阴穴扎了泻针,在手上的阳明穴扎了补针,胎儿便应针而落。

两儿相续出,如其言。

两个婴儿相继出来,果然和他说的一样。

子雄亦传家业,尤工诊察,位奉朝请。

儿子徐雄也传承了他的家业,尤其善于诊察。位居奉朝请。

能清言,多爲贵游所善。

能清谈,多为贵官所交好。

事母孝谨,母终,毁瘠几至自灭。

侍奉母亲十分孝敬,母亲去世,哀伤得自己差点死去。

俄而兄亡,扶杖临丧,抚膺一恸,遂以哀卒。

不久兄长亡故,他扶着灵杖哭丧,抚着胸口一声恸哭,悲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