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 卷五十
肩吾字慎之,八岁能赋诗,爲兄于陵所友爱。
庾肩吾字慎之,八岁就能赋诗,兄长庾於陵对他十分友爱。
初爲晋安王国常侍,王每徙镇,肩吾常随府。
起初他担任晋安王的国常侍,晋安王常常迁移守地,庾肩吾一直跟随迁移。
在雍州被命与刘孝威、江伯摇、孔敬通、申子悦、徐防、徐摛、王囿、孔铄、鲍至等十人抄撰衆籍,丰其果馔,号高斋学士。
在雍州,他被任命与刘孝威、江伯摇、孔敬通、申子悦、徐防、徐詀、王囿、孔铄、鲍至等十人抄录众多典籍,供给很多果品,号为高斋学士。
王爲皇太子,兼东宫通事舍人。
晋安王做了皇太子,庾肩吾兼东宫通事舍人。
后爲安西湘东王录事、谘议参军,太子率更令,中庶子。
后来担任湘东王录事、咨议参军、太子率更令、中庶子。
简文开文德省置学士,肩吾子信、徐摛子陵、吴郡张长公、北地傅弘、东海鲍至等充其选。
简文帝创建了文德省,设置了学士,庾肩吾的儿子庾信、徐詀的儿子徐陵、吴郡的张长公、北地的傅弘、东海的鲍至等人成为其中的人选。
齐永明中,王融、谢朓、沈约文章始用四声,以爲新变,至是转拘声韵,弥爲丽靡,复踰往时。
齐朝永明年间,王融、谢緿、沈约在文章中开始使用四声,作为创新,到了这时,转而拘守声韵,更加靡丽,超过了以往。
简文与湘东王书论之曰:
简文帝在给湘东王的信中论述道:
比见京师文体,懦钝殊常,竞学浮疏,争事阐缓,既殊比兴,正背风骚。
近来见京城的文体,钝弱超过往常,比着学习浮华,争相讲求舒缓,既不同于比兴,也背离了《风》《骚》。
若夫六典三礼,所施则有地,吉凶嘉宾,用之则有所,未闻吟咏情性,反拟内则之篇,操笔写志,更模酒诰之作。
六典三礼,使用则有地方,吉凶嘉宾,运用也有处所,不曾听说吟咏性情,反而模拟《内则》之篇,执笔写史,又去依照《酒诰》之作。
迟迟春日,翻学归藏,湛湛江水,遂同大传。
迟迟春日,反而去学《归藏》,湛湛江水,却是如同《大传》。
吾既拙于爲文,不敢轻有掎摭,但以当世之作,历方古之才人,远则杨、马、曹、王,近则潘、陆、顔、谢,观其遣辞用心,了不相似。
我既然在写文章方面很笨拙,不敢轻易地有所指责,只是以当代的作品,依次与古代的才士相比,远有杨、马、曹、王,近有潘、陆、颜、谢,看他们的遣词用心,全不相似。
若以今文爲是,则昔贤爲非,若以昔贤可称,则今体宜弃。
如果以今天的文章为是,那么就是过去的贤人为非,如果认为过去的贤士可以称扬,那么今天的文体就该抛弃。
俱爲盍各,则未之敢许。
如果说他们都是各怀己见,则不敢赞同。
又时有效谢康乐、裴鸿胪文者,亦颇有惑焉。
又当时有效法谢康乐、裴鸿胪文章的,也对他们很有疑惑。
何者?
为什么呢?
谢客吐言天拔,出于自然,时有不拘,是其糟粕。
谢氏吐言高拔,出于自然,时而有不够严谨的,是他的糟粕。
裴氏乃是良史之才,了无篇什之美。
裴氏则是良史之才,完全没有篇章的美感。
是爲学谢则不届其精华,但得其冗长;师裴则蔑绝其所长,唯得其所短。
这就是学谢而没有得到他的精华,只是得了他的冗长;学裴则弃绝了他的所长,只得了他的所短。
谢故巧不可阶,裴亦质不宜慕。
谢固然是精巧而不可效法,裴也是质朴而不应羡慕。
故胸驰臆断之侣,好名忘实之类,决羽谢生,岂三千之可及,伏膺裴氏,惧两唐之不传。
所以心猜臆断之属,好名忘实之类,追随谢氏,哪是三千弟子所能赶上,遵从裴氏,害怕两唐不能流传。
故玉徽金铣,反爲拙目所嗤,巴人下俚,更合郢中之听。
所以玉徽金铣,反而被不识货的人所鄙视,《巴人》《下俚》,更能为郢城中的人所爱听。
阳春高而不和,妙声绝而不寻。
《阳春》曲高而不能唱和,妙声断绝而无法寻找。
竟不精讨锱铢,覆量文质,有异巧心,终愧妍手。
竟然不精细探讨,衡量文雅质朴,虽然有异巧之心,但终究愧于高手。
是以握瑜怀玉之士,瞻郑邦而知退,章甫翠履之人,望闽乡而叹息。
所以手握珍宝怀藏美玉之士,望着郑国而知道退返;头戴章甫脚穿翠履之人,远见闽乡而深长叹息。
诗既若此,笔又如之。
诗歌已是这样,散文却又相同。
徒以烟墨不言,受其驱染,纸劄无情,任其摇襞。
只是墨汁不会言语,要受他们渲染,纸张没有情感,任凭他们叠画。
甚矣哉,文章横流,一至于此。
太厉害了,文章的邪道横流,竟到了这种地步!
至如近世谢朓、沈约之诗,任昉、陆倕之笔,斯文章之冠冕,述作之楷模。
就像近代谢緿、沈约的诗歌、任窻、陆亻垂的散文,这些都是文章的冠冕,作品的楷模。
张士简之赋,周升逸之辩,亦成佳手,难可复遇。
张士简的辞赋,周升邈的论辩,也都属于高手,很难再次遇到。
文章未坠,必有英绝,领袖之者,非弟而谁。
文章没有衰落,必定会有英才,其中的领袖人物,非贤弟还能有谁!
每欲论之,无可与语,思吾子建,一共商榷。
常常想作讨论,无人可以交谈,想念我的子建,与你共同商榷。
辨兹清浊,使如泾、渭,论兹月旦,类彼汝南。
辩明文学的清澈与混浊,让它能如同泾水和渭水,这样论人物,颇似汝南王。
朱白既定,雌黄有别,使夫怀鼠知惭,滥竽自耻。
红白已经判定,评论有所不同,使那些身怀鼠技的人知道惭愧,滥竽充数的人自感耻辱。
相思不见,我劳如何!
相思不见,多么忧伤!
及简文即位,以肩吾爲度支尚书。
后来简文帝即位,以庾肩吾为度支尚书。
时上流蕃镇,并据州拒侯景,景矫诏遣肩吾使江州喻当阳公大心。
当时上游的藩镇,都凭据州城抗拒侯景,侯景假传诏令让庾肩吾出使江州去劝说当阳公萧大心。
大心乃降贼,肩吾因逃入东。
萧大心投降了贼军,庾肩吾于是逃到了东部。
后贼宋子仙破会稽,购得肩吾欲杀之,先谓曰: 吾闻汝能作诗,今可即作,若能,将贷汝命。
后来贼将宋子仙攻下了会稽,悬赏抓到了庾肩吾,打算把他杀掉,首先对他说: 我听说你能作诗,现在可以当即作一首,如果能够,就可以保全你的性命。
肩吾操笔便成,辞采甚美,子仙乃释以爲建昌令。
庾肩吾挥笔便写成了,辞采极美,宋子仙便放了他,让他做建昌令。
仍间道奔江陵,历江州刺史,领义阳太守,封武康县侯。
他于是从小路奔往江陵,曾担任江州刺史,兼义阳太守,封为武康县侯。
其日卒,年五十八。
死后,赠他为散骑常侍、中书令。
虬子之遴。
他的儿子名叫庾信。
之遴字思贞,八岁能属文。
刘之遴字思贞,八岁能写文章。
虬曰: 此儿必以文兴吾宗。
他的父亲刘虬说: 这孩子必然会以文学使我们的家族兴盛。
常谓诸子曰: 若比之顔氏,之遴得吾之文。
他常常对他的儿子们说: 如果和颜氏相比,之遴是得了我的文风。
由是州里称之。
由此州里很称赞他。
时有沙门僧惠有异识,每诣虬必呼之遴小字曰: 僧伽福德儿。
当时有个和尚僧惠有卓异的见识,每次到刘虬那里去,必定喊着刘之遴的小名说: 僧伽是个有福有德的孩子。
握手而进之。
于是握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年十五,举茂才,明经对策,沈约、任昉见而异之。
十五岁的时候,举为茂才,进行明经对策的时候,沈约、任窻见到他后感到非常诧异。
吏部尚书王瞻尝候任昉,遇之遴在坐,昉谓瞻曰: 此南阳刘之遴,学优未仕,水镜所宜甄擢。
吏部尚书王瞻曾经等候任窻,遇到刘之遴在座,任窻对王瞻说: 这是南阳刘之遴,学优而未仕,您这明鉴之士应该加以任用。
即辟爲太学博士。
于是把他聘为太学博士。
昉曰: 爲之美谈,不如面试。
任窻说: 对他进行称赞,不如当面测试。
时张稷新除尚书仆射,托昉爲让表,昉令之遴代作,操笔立成。
当时张稷新任尚书仆射,托任窻给他写一份推辞的奏表,任窻让刘之遴代作,执笔立即写成。
昉曰: 荆南秀气,果有异才,后仕必当过仆。
任窻说: 荆南的秀气,果然有异才,以后为官必定超过我。
御史中丞乐蔼即之遴之舅,宪台奏弹,皆令之遴草焉。
御史中丞乐蔼就是刘之遴的舅舅,御史弹劾官员的奏章,都是让刘之遴起草。
后爲荆州中从事,梁简文临荆州,仍迁宣惠记室。
后来他做了荆州中从事,梁简文帝到了荆州,便升迁他为宣惠记室。
之遴笃学明审,博览群籍,时刘显、韦棱并称强记,之遴每与讨论,咸不过也。
刘之遴好学明鉴,博览群书,当时刘显、韦棱都号称记忆力强,刘之遴常常与他们一起讨论,都超不过他。
累迁中书侍郎,后除南郡太守。
逐步升迁为中书侍郎,后来任命为南郡太守。
武帝谓曰: 卿母年德并高,故令卿衣锦还乡,尽荣养之理。
武帝对他说: 卿的母亲年纪和德行都已经很高,所以让卿衣锦还乡,去尽奉养的天职。
转西中郎湘东王绎长史,太守如故。
转任西中郎湘东王萧绎的长史,太守职务依旧。
初,之遴在荆府,常寄居南郡,忽梦前太守袁彖谓曰: 卿后当爲折臂太守,即居此中。
起初,刘之遴在荆州府时,常常寄居在南郡,忽然梦见前太守袁彖对他说: 您以后当会成为折臂太守,就住在这里。
之遴后牛奔堕车折臂,右手偏直,不复得屈伸,书则以手就笔,叹曰: 岂黥而王乎?
后来刘之遴驾车的牛受惊奔跑,他从车上掉下来,摔折了胳膊,右手偏直,不再能屈伸,写字只能以手去就笔,他哀叹说: 难道要遭受墨刑而做诸侯么?
周舍尝戏之曰: 虽复并坐可横,政恐陋巷无枕。
周舍曾经跟他开玩笑说: 虽然并排坐位可以横卧,却恐怕简陋的巷子里没有枕头。
后连相两王,再爲此郡,历秘书监。
后来他连续两次辅佐藩王,两次做本郡的长官,曾任秘书监。
出爲郢州行事,之遴意不愿出,固辞曰: 去岁命绝离巽,不敢东下;今年所忌又在西方。
后来他出京担任郢州行事,刘之遴心里不愿意出去,坚持推辞说: 去年我命运毁于离巽,不敢东下;今年所忌讳的又在西方。
武帝手敕曰: 朕闻妻子具,孝衰于亲,爵禄具,忠衰于君。
武帝手敕说: 朕听说有了妻子儿女,对双亲的孝心就薄弱了,有了爵位俸禄,对君王的忠心就薄弱了。
卿既内足,理忘奉公之节。
卿既然家内满足了,理当会忘记奉公的志节。
遂爲有司奏免。
于是被有关部门上奏免官。
后爲都官尚书、太常卿。
后来担任都官尚书、太常卿。
之遴好古爱奇,在荆州聚古器数十百种,有一器似瓯可容一斛,上有金错字,时人无能知者。
刘之遴好古爱奇,在荆州收集了古器数十上百种,其中有一个古器形状好像盆盂,可以容纳一斛,上面有涂金的字,当时的人没有能认识的。
又献古器四种于东宫。
又在东宫献了古器四种。
其第一种,镂铜鸱夷榼二枚,两耳有银镂,铭云: 建平二年造。
其中第一种,是用铜雕刻的酒器二枚,两耳有银刻的装饰,铭文说: 建平二年造。
其第二种,金银错镂古鐏二枚,有篆铭云: 秦容成侯适楚之岁造。
其中第二种,是金银涂刻的古樽二枚,有篆字铭文写道: 秦容成侯适楚国之岁造。
其第三种,外国澡灌一口,有铭云: 元封二年,龟兹国献。
其中第三种,是外国澡罐一口,有铭文说: 元封二年,龟兹国献。
其第四种,古制澡盘一枚,铭云: 初平二年造。
其中第四种,是古代制造的澡盘一枚,铭文写着: 初平二年造。
时鄱阳嗣王范得班固所撰汉书真本献东宫,皇太子令之遴与张缵、到溉、陆襄等参校异同,之遴录其异状数十事,其大略云: 案古本汉书称永平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己酉,郎班固上,而今本无上书年月日子。
当时鄱阳嗣王萧范得到了班固所写的《汉书》真本献给了东宫,皇太子让刘之遴与张缵、到溉、陆襄等参校异同,刘之遴录下了其中相异的地方几十处,其大略是说: 按古本《汉书》说是永平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己酉,郎班固上,而今本没有上书的年月日。
又案古本叙传号爲中篇,今本称爲叙传,又今本叙传载班彪事行,而古本云 彪自有传 。
又按古本的《叙传》号为中篇,而今本称为《叙传》。又今本《叙传》记载班彪的事迹,而古本上说 班彪自己有传 。
又今本纪及表志列传不相合爲次,而古本相合爲次,总成三十八卷。
又今本的《纪》以及《表》《志》《列传》不符合次序,而古本符合次序,总共编成三十八卷。
又今本外戚在西域后,古本外戚次帝纪下。
又今本的《外戚》在《西域》后面,古本的《外戚》紧接在《帝纪》下面。
又今本高五子、文三王、景十三王、孝武六子、宣元六王杂在诸传帙中,古本诸王悉次外戚下,在陈项传上。
又今本中的《高五子》、《文三王》、《景十三王》、《孝武六子》、《宣元六王》混杂在各篇传记的案卷中,古本的《诸王》都排列在《外戚》的下面,在《陈项传上》。
又今本韩彭英卢吴述云: 信惟饿隶,布实黥徒,越亦狗盗,芮尹江湖。
又今本的《韩彭英卢吴述》中说: 韩信只是个挨饿的奴隶,英布实际上是个受过墨刑的囚徒,彭越也是一个盗贼,吴芮做江湖小官。
云起龙骧,化爲侯王。
风云兴起而蛟龙腾跃,结果变成了侯王。
古本述云: 淮阴毅毅,仗剑周章,邦之杰子,实惟彭、英。
古本叙述道: 淮阴坚毅,持剑闯荡,国家英才,实在要称彭越、英布。
化爲侯王,云起龙骧。
结果变成了侯王,风云兴起而蛟龙腾跃。
又古本第三十七卷解音释义,以助雅诂;而今本无此卷也。
又古本第三十七卷注音释义,以帮助理解,而今本没有这一卷。
之遴好属文,多学古体,与河东裴子野、沛国刘显恒共讨论古籍,因爲交好。
刘之遴好写文章,多学古体,与河东裴子野、沛国刘显总是一起讨论古籍,因此成为好友。
时周易、尚书、礼记、毛诗并有武帝义疏,唯左氏传尚阙,之遴乃着春秋大意十科,左氏十科,三传同异十科。
当时《周易》、《尚书》、《礼记》、《毛诗》都有武帝的解说,只有《左氏传》还缺着,刘之遴便著了《春秋大意》十类,《左氏》十类,《三传同异》十类。
合三十事上之。
共合三十类上奏。
帝大悦,诏答曰: 省所撰春秋义,比事论书,辞微旨远,编年之教,言阐义繁。
武帝非常高兴,下诏书回答说: 看过了所写的《春秋》义解,考校事实讨论书本,词语虽少而意蕴深远,编年的内容,阐述的意义广博。
丘明传洙、泗之风,公羊宗西河之学,铎椒之解不追,瑕丘之说无取。
左丘明继承了儒家的风范,公羊氏崇尚西河的学说不追随铎椒的阐释,不采取瑕丘的解说。
继踵胡母,仲舒云盛,因循谷梁,千秋最笃。
继承胡母氏,董仲舒为盛,因循《谷梁传》,要数车千秋。
张苍之传左氏,贾谊之袭荀卿,源本分镳,指归殊致,详略纷然,其来旧矣。
张苍传给左氏,贾谊承袭荀卿,源本分为流派,意旨很不相同,详略各异,由来已久。
昔在弱年,久经研味,一从遗置,迄将五纪。
过去我年纪较轻,研讨的时间很长,自从把它丢开后,至今将近六十年。
兼晚秋晷促,机事罕暇,夜分求衣,未遑披括。
加上晚秋天短,事忙很少闲暇,半夜里就要起床,来不及翻阅研讨。
须待夏景,试欲推寻,若温故可求,别酬所问也。
必须等待夏季,打算再作研究,如果温习旧业还能随心,另外再来回答你的提问。
始武帝于齐代爲荆府谘议,时之遴父虬隐在百里洲,早相知闻。
开始武帝在齐朝担任荆州府咨议,当时刘之遴的父亲刘虬隐居在百里洲,很早就与他互相听说。
帝偶匮乏,遣就虬换谷百斛。
武帝偶然困难,派人去向刘虬换谷子一百斛。
之遴时在父侧,曰: 萧谘议踬士,云何能得舂,愿与其米。
刘之遴当时在父亲身边,说: 萧咨议遇到挫折,怎么能够把谷子舂好,希望拿米给他。
虬从之。
刘虬依从了他。
及帝即位常怀之。
武帝即位后常常怀念他们。
侯景初以萧正德爲帝,之遴时落景所,将使授玺绂。
侯景起初立萧正德为皇帝,刘之遴当时落在了侯景那里,将要让他交授玉玺。
之遴预知,仍剃发披法服乃免。
刘之遴预先知道了,便剃去头发披上了法衣才免掉。
先是,平昌伏挺出家,之遴爲诗嘲之曰: 传闻伏不斗,化爲支道林。
在此以前,平昌人伏挺出家,刘之遴写诗嘲笑他说: 《传》闻伏不斗,化为支道林。
及之遴遇乱,遂披染服,时人笑之。
等刘之遴遇到了变乱,便披上了僧人的黑衣,当时人便拿他取笑。
寻避难还乡,湘东王绎尝嫉其才学,闻其西上至夏口,乃密送药杀之。
不久避难回乡,湘东王萧绎曾经嫉妒他的才学,听说他西上到了夏口,便秘密地送药把他杀死。
不欲使人知,乃自制志铭,厚其赙赠。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便自己为刘之遴做了墓志铭,给了丰厚的馈赠。
前后文集五十卷。
刘之遴前后的文集共五十卷。
子三达字三善,数岁能清言及属文。
他的儿子刘三达字三善,几岁就能清谈、写文章。
州将湘东王绎闻之,盛集宾客,召而试之。
州将湘东王萧绎听说了,便聚集了很多的宾客,召他来测试。
说义属诗,皆有理致。
他说理作诗,都很有条理。
年十二,听江陵令贺革讲礼还,仍覆述,不遗一句。
十二岁时,有一次听了江陵令贺革讲《礼》回来,便进行复述,不漏一句。
年十八卒。
十八岁死去。
之遴深怀悼恨,乃题墓曰 梁妙士 以旌之。
刘之遴深怀哀悼和遗憾,给他的墓题字称作 梁妙士 ,以作表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