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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禀部

一概明日

一概明日

有避债者,偶以事出门,恐人见之,乃顶一笆斗而行。

有个躲避债务的人,偶然有事要出门,害怕人看见他,就戴着一顶斗笠帽走路。

为一债家所识,弹其斗曰: 嘶约如何? 姑应曰: 明日。

但还是被一个债主认出来了,债主就用手弹着躲债的人的斗笠说: 你答应还的债准备什么时候还? 欠债人姑且应付他说: 明天。

已而雨大作,斗上点击无算。其人慌甚,乃曰: 一概明日。

这时,下起了暴雨,雨点接连不断地敲击他头上的斗笠。那个人非常慌张,就说: 全都明天。

忘了下米

忘了下米

一人问造酒之法于酒家。

有个人向酒家请教酿酒的方法。

酒家曰: 一斗米,一两曲,加二斗水。相掺和,酿七日,便成酒。

酒家说: 一斗米,一两曲,加二斗水,相掺和,酿造七天,便成了酒。

其人善忘,归而用水二斗,曲一两,相掺和,七日而尝之,犹水也,乃往诮酒家,谓不传与真法。

那个人好忘事,回来后,用水二斗,曲一两相掺和,七天后一尝,还是水呀。于是就到酒家那里,说人家没传给他酿酒的真正方法。

酒家曰: 尔等不循我法耳。

酒家说: 你肯定是没按我说的办。

其人曰: 我循尔法,用二斗水,一两曲。

那个人说: 我按你的办法,用了二斗水,一两曲。

酒家曰: 可有米么?

酒家问: 放了米没有?

其人俯首思曰: 是我忘记下米。

那个人拍拍头,想想说: 呀,我忘记下米啦!

健忘

健忘

苏人相遇于途,一人问曰: 尊姓? 曰: 姓张。

有两个苏州人在路上相遇了。一个人问: 请问贵姓? 答: 姓张。

又问: 尊号?

又问: 请问尊号?

曰: 东桥。

答: 东桥。

又问: 尊居?

又问: 住在哪儿?

曰: 阊门外。

答: 阊门外。

问者点头曰: 是阊门外张东桥。

问的人点头说: 你就是阊门外的张东桥。

张骇曰: 公缘何晓得我?

姓张的非常惊讶地问: 相公怎么认识我?

问者曰: 方才都是你自说的。

问的人说: 你自己刚才说的呀!

不吃亏

不吃亏

某甲性迂拙,一日出外省戚,适门外有一车,与他讲价,因嫌价贵,宁愿步行,拟在中途雇车,价必稍廉。

甲某是个傻瓜,性情愚笨。一天他外出看亲戚,正好门外就有一辆车,跟车夫讲价,嫌太贵,宁愿自己走,打算在半路雇车,想来价钱一定便宜。

不料走了半天,车少人稀,行将半路时,方见一车,索价反昂,某甲喃喃自语道: 还是归去雇车,较为便宜。

没想到走了半天,车少人稀。走到一半路时,才看见一辆车,要价反而更高。甲某喃喃自语道: 还是回去雇车,比较便宜。

言罢,反奔回家,雇车复往。

说完,他返回家,然后雇车又走。

大丈夫

大丈夫

一人被其妻殴打,无奈钻在床下,其妻曰: 快出来。

有个人被他的妻子殴打,没有办法便钻到床底下,他的妻子说: 快出来。

其人曰: 丈夫说不出去,定不出去。

这个人说: 大丈夫说话算数,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引马入窑

引马入窑

东道索祭文,训蒙师穷迫无措。乃骑东道马,急走荒郊,寻一瓦窑,忙下马奔入避之。

主人请先生给写篇祭文,先生写不出来,就骑了主人的马,急急忙忙逃到荒郊野外,找到一个瓦窑,慌慌张张下马跑进里面躲了起来。

其马踯躅不肯入,蒙师在窑中急骂曰: 你若会作祭文,便在外面立,我是不敢出头矣。

那匹马却犹豫着不肯进窑去,先生在窑中气急败坏地骂道: 如果你会作祭文,就在外面站着,我是不敢再露面了。

瞎子吃鱼

瞎子吃鱼

众瞎子打平仗吃鱼,钱少鱼小,鱼小人多,只好用大锅熬汤,大家尝尝鲜味而已。

几个瞎子合伙买鱼,钱少只能买到很小的鱼,鱼小人又很多,只好用大锅熬汤喝,大家尝尝鲜味罢了。

瞎子没吃过鱼,活的就往锅里扔,小鱼蹦在锅外,而众瞎不知也。

瞎子没吃过鱼,鱼还是活的,就往锅里扔,小鱼就蹦到了锅的外边,可是瞎子却不知道。

大家围在锅前,齐声赞曰: 好鲜汤!

大家围在锅前,都称赞说: 这汤真鲜!这汤真鲜!

好鲜汤! 谁知那鱼在地上蹦,蹦在瞎子脚上,呼曰: 鱼没在锅内,大家都要鲜死了。

谁知那条鱼在地上蹦,蹦到了一个瞎子的脚面上。瞎子大喊着说: 鱼还没有放在锅里。 几个瞎子感叹地说: 阿弥陀佛,幸亏鱼在锅外,若在锅内,大家都要鲜死了。

痴疑生

痴疑生

一秀才痴而多疑,夜在家曾读暗处,俟其妻过,突出拥之。

从前有个秀才,又呆又多疑。有一天夜里,他在家里暗处读书,等到她的妻子从旁边经过时,他突然跑出来抱住妻子。

妻惊惧大骂,秀才喜曰: 吾家出一贞妇矣。

妻子惊叫着拒绝,而且大吵大骂,秀才高兴地说: 我家出了个贞洁妇女呀。

尝看史书,至不平处,必拍案切齿,一日,看秦桧杀岳武穆,不觉甚怒,拍桌大骂不休。

他在看史书时,读到不平的地方,一定会拍桌子咬牙痛恨。一天,他看到秦桧杀岳飞,不觉又生气,拍桌子大骂不止。

其妻劝之曰: 家中只有十张桌,君已碎其八矣,何不留此桌吃饭也。

他的妻子劝他说: 家里只有十张桌子,夫君已经拍坏了八张,你为什么不留下这张桌子吃饭用呢?

秀才叱之曰: 你或与秦桧通奸耶?

秀才斥责妻子说: 你莫不是与秦桧通奸了?

遂痛打其妻。

于是就把他的妻子痛打了一顿。

我有马足

我有马足

一富翁不通文,有借马者,致信于富翁云: 偶欲他出,祈假骏足一乘。

有个富翁不通文墨,有个借马的人,给他写信道: 偶尔有事需要外出,想借骏足一乘。

翁大怒曰: 我就有两只脚,如何借得人?

富翁非常生气地说: 我就只有两只脚,怎么能够借给别人呢?

我的朋友最多,都要借起来,还要把我大卸八块呢?

我的朋友最多,如果都要借起来,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友在旁解曰: 所谓骏足者,马足也。

有个朋友在旁边解释说: 所谓骏足,就是马足呀。

翁益怒曰: 我的足是马足,他的腿是驴腿,他的头是狗头。

富翁更加生气地骂道: 我的足是马足,他的腿是驴腿,他的头是狗头。

可要开刀

可要开刀

甲乙二人,各用一仆,甲仆性极灵敏,善于拍马,开出口来,都是吉利言语。乙仆性甚愚鲁,说出话来,每每不吉,主人屡次教导他终不见效。

甲乙两个人,各用一个仆人。甲的仆人非常灵敏,善于拍马,说出话来,都是吉祥语、好听的话;乙的仆人很愚笨,说出话来,往往都是不吉利、难听的话,主人多次教导他,他总是没什么改变。

一日,乙携仆往甲处贺喜,饮酒时适在同席。

一天,乙带着仆人到甲处贺喜,喝酒时正好在一张桌子上。

甲醉时,甲仆上前问曰: 主人可要开饭否?

甲喝醉时,甲的仆人就机灵地上前问道: 主人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主人点头答应。

主人点头答应了。

乙归,即以甲仆之言,命蠢仆学习,蠢仆遵命。

乙回家后,就拿甲的仆人说的话,让自己的仆人学习,愚仆便按主人的要求办了。

一日,乙欲剃头,命仆呼理发匠至,既至,仆乘机欲行拍马,乃上前禀主人曰: 理发匠已来,主人可要开刀否?

一个狡猾的人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这种情况,问清了原因,就说: 这笔账本来是非常难算的,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帮你们平分吧,我替你们先拿走一分,怎么样?

真神人也二呆子相遇于路,忽拾钱三百,二人分来分去,苦不能均,此二百,则彼一百,此一百,则彼二百,扰攘半晌,莫能决,各怒甚。一黠者过,询其故,曰: 此账本极难分派,无已,在下且作陈平,代输一筹可乎?

于是就装到自己口袋里一百,给两个愚蠢的人各分一百。

乃纳己囊一百,二呆子各与一百,分毕,二呆子大惊曰: 先生真神人也,我等二人尚分不均,不料先生作三人分之,且易易也。

分完之后,两个愚蠢的人非常吃惊地感叹说: 先生真是神人哪!我们俩怎么分也不平均,不料先生作三个人分它,却很容易就分好了。

再三称谢而去。

于是再三道谢而去。

燃衣

燃衣

一最性急,一最性缓,冬日围炉聚饮。

一人性子特急,一人性子特慢,冬天两人围着火炉饮酒。

曰: 火烧君裳。 其人遂曳衣而起,怒曰: 既然如此,何不早说? 性缓者曰: 外人道君性急,不料果然。

性急的人衣服被炉火所燃,性慢的人看到后从容地说道: 恰有一事,看见它已经很久,想说恐怕你性急,不说又恐怕对你不利,那么是说还是不说呢? 性急的人问他何事,性慢的人说: 火烧着了你的衣裳。 性急的人拉衣起来,恼怒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性慢的人说: 外人说你性急,果然如此。

卖弄

卖弄

一亲家新置一床,穷工极丽。自思: 如此好床,不使亲家一见,枉自埋没。 乃装有病,偃卧床中,好使亲家来望。

有个亲家新置一床,穷工极丽,自己想如此好床,如不让亲家一看,实在妄自埋没,于是假装患病,仰卧床中,好使亲家前来探望。

那边亲家做得新裤一条,亦欲卖弄,闻病欣然往探。

正巧那边亲家做了一条新裤也要卖弄,听说亲家病了,欣然前往探视。

即至,以一足架起,故将衣服撩开,使裤现出在外,方问曰: 亲翁所染何症,而清减至此?

到了亲家后,把一只脚架起,故意将衣服撩开,使裤子显现于外。探视的亲家问: 亲翁患了何病而愁闷到这种地步?

病者曰: 小弟的贱恙,却像与亲翁的心病一般。

装病的亲家说: 小弟的病和您的心病一样。 品茶

品茶乡下亲家进城探望。城里亲家,待以松萝泉水茶。

乡下亲家进城探望城里亲家,城里亲家用松萝泉水茶招待。

乡人连声赞曰: 好!好!

乡下亲家连声称赞道: 好,好!

亲翁以为彼能格物,因问曰: 亲家说好,是茶叶好,还是水好?

城里亲家以为他善于识别好坏,于是问道: 亲家说好,是说茶叶好,还是说水好?

乡人答曰: 热得有趣。

乡下亲家回答道: 是热得好。

佛像

佛像

乡下亲家到城里亲家书房中,将文章揭看,摇首不已。

乡下亲家到城里亲家书房中,将文章翻看了许多,摇头不已。

亲家说: 亲翁无有不得意的么?

城里亲家说: 亲翁,没有得意的吗?

答云: 正是,看了半日,并没有一张佛像在上面。

乡下亲家回答说: 正是,看了半天,上面没有一张佛像。 固执

固执一父子性刚,平素不肯让人。

有父子俩性子极犟,平素不肯让人。

一日,父留客饭,命子入城买肉。

一天父亲留客人吃饭,让儿子进城买肉。

子买讫,将出城门,值一人对面而来,各不相让,遂挺立良久。

儿子买肉后刚要出城门,正碰上一个人对面走来,各不相让,于是二人对立起来。

父寻至见之,对子曰: 你快持肉去,待我与他对立着。

过了很长时间,父亲找到这里,见此,对儿子说: 你快拿肉回家去,让我和他对立在这里。

应急

应急

主人性急,仆有犯过,连呼家法不至,咆噪愈甚。

主人性急,有一天仆人有了过失,主人连连喊家人拿板子,可是半天也没有拿来,主人更加生气。

仆人曰: 相公莫恼,请先打两个巴掌应一应急。

仆人说: 相公勿恼,请先打两个巴掌应一应急吧!

掇桶

掇桶

一人留友夜饮,其人蹙额坚辞。

有个人留朋友吃饭,朋友紧皱眉头坚持要走。

友究其故,曰: 实不相瞒,贱荆性情最悍,尚有杩子桶未倒。若归迟,则受累不浅矣。

主人追问其原因,友回答说: 实不相瞒,我老婆十分厉害,家里有便桶未倒,如果回去晚了,将要受苦不堪矣。

其人攘臂而言曰: 大丈夫岂有此理,把我便 其妻忽出,大喝曰: 把你便怎么?

主人挥臂说道: 大丈夫岂有此理,如果是我的话 主人的妻子突然闯出来大声喝斥道: 如果是你怎么样?

其人即双膝跪下曰: 把我便掇了就走。

主人马上双膝跪下说: 如果是我立刻去倒。

请下操

请下操

一武弁怯内,而带伤痕。同僚谓曰: 以登坛发令之人,受制于一女子,何以为颜?

有个武官怕老婆,而且身上带有伤痕,同僚对他说: 凭你登坛发号施令之人,却受制于一个女子,有什么脸面?

弁曰: 积弱所致,一时整顿不起。

武官说: 长期软弱所造成的,一时振作不起来。

同僚曰: 刀剑士卒,皆可以助兄君威。候其咆哮时,先令军士披挂,枪戟林立,站于两旁,然后与之相拒。

同僚说: 刀剑士卒可以助兄威,等她发威时,先令军士披挂,枪戟林立站于两旁,然后与她对抗,她慑于军威,敢不降服。

彼慑于军威,敢不降服! 弁从之。及队伍既设,弓矢既张。其妻见之,大喝一声曰: 汝装此模样,欲将何为?

武官听从了同僚的建议。等到队伍摆好阵势,弓箭已经拉开,武官的老婆看见后,大喝一声道: 你装此模样,想要干什么?

弁闻之,不觉胆落。急下跪曰: 并无他意,请奶奶赴教场下操。

武官听了,不由得差点吓破胆,急忙跪下说: 并无别的意思,请奶奶赴教练场指导。

虎势

虎势

有被妻殴者,往诉其友,其友教之曰: 兄平昔懦弱惯了,须放些虎势出来。

有个人遭妻打,到朋友家诉说,朋友教导他说: 你平日懦弱惯了,必须放出虎威来。

友妻从屏后闻之,喝曰: 做虎势便怎么?

朋友的妻子从屏风后听到此话,喝道: 放虎威能怎么样?

友惊跪曰: 我若做虎势,你就是李存孝。

朋友十分惊恐,跪下说: 我如果做虎威,你就是李存孝。

访类

访类

有惧内者,欲访其类,拜十弟兄。

有个怕老婆的人,打算访其同类,结拜十个弟兄。

城中已得九人,尚缺一个,因出城访之。

城里已寻得九人,还缺一个,于是出城寻找。

见一人掇马桶出。众齐声曰: 此必是我辈也。

看见一人出来拿着马桶,众人齐声道: 这人必是我们的同类。

相见道相访之意。其人摇手曰: 我在城外做第一个倒不好,反来你城中做第十个。

于是相见道明结拜之意,那人摆手说: 我在城外做第一个都不情愿,反来你城中做第十个?

吐绿痰

吐绿痰

两惧内者,皆以积忧成疾。一吐红痰,一吐绿痰。因赴医家疗治。

有两个怕老婆的,都因长期忧愁患病,一个吐红痰,一个吐绿痰,于是去医生那里治疗。

医者曰: 红痰从肺出,犹可医。绿痰从胆出,不可医。归治后事可也。

医生说: 红痰从肺里出,还能医治;绿痰从胆出,不能医治了,回去准备后事吧。

其人问由胆出之故。对曰: 惊破了胆,故吐绿痰。胆既破了,如何医得。

吐绿痰的人问绿痰从胆出的缘故,医生说: 惊破了胆,因此吐绿痰,胆已经破了,如何能医治得了。

理旧恨

理旧恨

一怕婆者,婆既死,见婆像悬于柩侧。因理旧恨以拳打之。

有个人怕老婆,老婆死了,看见老婆的遗像悬挂在棺材一侧,因思旧恨用拳打其遗像。

忽风吹轴动,忙缩手大惊曰: 我是取笑作耍。

忽然风吹使遗像稍微动了一下,该人不由得缩回手十分吃惊,说: 我是开玩笑和你闹着玩呢!

敕书

敕书

一官置妾,畏妻,不得自由。

一官纳了一妾,但惧怕大老婆,不得自由。

怒曰: 我只得奏一本去。

有一天,当官的发怒说: 我只好向皇帝奏一本了。

乃以黄秋裹绫历一册,从外擎回,谓妻曰: 敕旨在此。

不多久,拿着一本黄历,从外面跑回来,对妻子说: 圣旨在此。

妻颇畏惧。

妻子听了十分害怕。

一日夫出,私启视之。见正月大、二月小,喜云: 原来皇帝也有大小。

有一天丈夫外出,妻子打开黄历偷看,见上面写着正月大、二月小,高兴地说: 原来皇帝也有大小老婆。

看三月大、四月小,倒分得均匀。

看到三月大、四月小,说: 倒分得均匀。

至五月大、六月小、七月大、八月大,乃数月小。乃大怒云: 竟有这样不公道的皇帝,凉爽天气,竟被她占了受用,如何反把热天都派与我。

看到五月大、六月小、七月大、八月大,以后数月小,便大怒说: 竟然有这样不公道的皇帝,凉爽的日子竟全部分给小老婆享用,为何反把大热的日子分给我!

吃梦中醋

吃梦中醋

一惧内者,忽于梦中失笑。

有个惧怕老婆的人,突然在睡梦中笑起来。

妻摇醒曰: 汝梦见何事而得意若此?

妻子摇醒他问道: 你梦见何事而这样得意?

夫不能瞒。乃曰: 梦娶一妾。

丈夫不敢隐瞒,回答说: 梦到娶了一妾。

妻大怒,罚跪床下。起寻家法杖之。

妻子大怒,罚他跪在床下,使用家法用杖揍他。

夫曰: 梦幻虚情,如何认做实事?

丈夫说: 梦幻虚情,如何当做实事。

妻曰: 别样梦许你做,这样梦却不许你做的。

妻子说: 别样的梦许你做,这样的梦却不许你做。

夫曰: 以后不做就是了。

丈夫说: 以后不做就是了。

妻曰: 你在梦里做,我如何得知。

妻子说: 你在梦里做,我怎么能知道。

夫曰: 既然如此,待我夜夜醒到天明,再不敢睡就是了。

丈夫说: 既然如此,待我夜夜醒到天明,再不睡就是了。

葡萄架倒

葡萄架倒

有一吏惧内,一日被妻挝碎面皮。

有个官吏怕老婆,一天被妻子抓破脸皮。

明日上堂,太守见而问之。吏权词以对曰: 晚上乘凉,葡萄架倒下,故此刮破了。

第二天上堂,太守见了问他脸皮怎么破的,官吏搪塞说: 晚上乘凉,葡萄架倒下,因此刮破了。

太守不信。曰: 这一定是你妻子挝碎的,快差皂隶拿来。

太守不信,说: 这一定是你妻子抓破的,快派差役捉来。

不意奶奶在后堂潜听,大怒抢出堂外。太守慌谓吏曰: 你且暂退,我内衙葡萄架也要倒了。

不料太守的老婆在后堂偷听,十分恼怒地跳出堂外,太守慌忙对官吏说: 你先暂时退下,我内衙葡萄架也要倒了。

捶碎夜壶

捶碎夜壶

有病其妻之吃醋者,而相诉于友。谓: 凡买一婢,即不能容。必至别卖而后已。

有个人对其老婆好吃醋十分苦恼,告诉给朋友,说每次买婢女,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容纳,最终卖掉才心满意足。

一友曰: 贱荆更甚,岂但婢不能容,并不许置一美仆,必至逐去而后已。

一个朋友说: 我那老婆更厉害,不但婢女不能容纳,并且不许添置一个美仆,必赶走才罢休。

旁又一友曰: 两位老兄劝你罢,像你老嫂还算贤慧。只看我房下,不但不容婢仆,且不许擅买夜壶,必至捶碎而后已。

旁边又一朋友说: 两位大哥息怒,两位老嫂还算贤慧,看我那老婆,不但不容婢仆,并且不许擅买夜壶,否则必捶碎才罢休。

手硬

手硬

有相士对人谈相云: 男手如枪,女手如姜。一生吃不了米饭,穿不了衣裳。

有个相面的先生对人谈相说: 男手如枪,女手如姜,一生吃不了的米饭,穿不了的衣裳。

一人喜曰: 若是这等说,我房下是个有造化的。

一个人听后高兴地说: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老婆是个有造化的。

人问: 何以见得? 答曰: 昨晚在床上,嫌我不能尽兴,被她打了一掌,今日还是辣渍渍的。

别人问他 为何这样说 ,那个人回答说: 昨晚在床上,嫌我不能尽兴,被她打了一掌,今天还辣渍渍的。

呆郎

呆郎

一婿有呆名。

某人的女婿素有呆名。

舅指门前杨竿问曰: 此物何用?

舅舅指着门前的杨竿问道: 此物有何用?

婿曰: 这树大起来,车轮也做得。

女婿说: 这树大起来,车轮也做得。

舅喜曰: 人言婿呆,皆耍也。

舅舅高兴地说: 别人说女婿呆,都是有意耍弄人。

及至厨下,见研酱擂盆。婿又曰: 这盆大起来,石臼也做得。

等到进了厨房,看见研酱擂盆,女婿又说: 这盆大起来,石臼也做得。

适岳母撒一屁,婿即应声曰: 这屁大起来,霹雳也做得。

恰巧岳母放了一屁,女婿马上应声道: 这屁大起来,霹雳也做得。

呆子

呆子

一呆子性极痴,有日同妻至岳家拜门,设席待之,席上有生柿水果,呆子取来,连皮就吃。其妻在内窥见,只叫得 苦呀 。

有个呆子极为痴傻。有一天呆子同妻子到岳父家拜访。岳父家设宴招待,席中有生柿水果,呆子拿起来,连皮就吃。其妻在里边看见,叫道: 苦呀。

呆子听见,忙答曰: 苦倒不苦,惹得满口涩得紧着哩。

呆子听见,马上答道: 苦倒不苦,只是弄得满嘴太涩了。 赞马

赞马一杭人有三婿,第三者甚呆。

一个杭州人有三个女婿,三女婿甚呆。

一日丈人新买一马,命三婿题赞。要形容马之快疾,出口成文,不拘雅俗。

一天,岳父新买了一匹马,让三个女婿题诗赞颂,要形容马跑得快,出口成文,不拘雅俗。

长婿曰: 水面搁金针,丈人骑马到山阴。

长婿说: 水面搁金针,丈人骑马到山阴。

骑去又骑来,金针还未沉。

骑去又骑来,金针还未沉。

岳丈赞好。

岳父称赞作得好。

次及二婿曰: 火上放鹅毛,丈人骑马到余姚。

二婿说: 火上放鹅毛,丈人骑马到余姚。

骑去又骑来,鹅毛尚未焦。

骑去又骑来,鹅毛尚未焦。

再次轮到三婿,呆子沉吟半晌,苦无搜索。忽丈母撒一响屁,呆子曰: 有了。

之后轮到三婿,呆子沉吟半晌,作不出来,忽然岳母放一响屁,呆子说: 有了。

丈母撒个屁,丈人骑马到诸暨。

丈母撒个屁,丈人骑马到诸暨。

骑去又骑来,孔门犹未闭。

骑去又骑来,孔门犹未闭。

乃以纸裹数块,纳之腰间带归,谓妻曰: 汝父家有佳味,我特携来啖汝。

携冻水有个呆女婿到岳父家,被留吃饭,碰巧吃冻水美味,于是用纸包起数块,放入腰间带回家里。对妻子说: 你娘家有美味,我特意携带回来给你吃。

索之腰中,已消融矣。惊曰: 奇,如何撒出一脬尿,竟自逃走了。

说着到腰间去取,冻水已经融化了,呆子大吃一惊道: 奇怪,怎么撒了一泡尿,竟然自己逃走了。

不道是你

不道是你

新郎愚蠢,连朝不动,新人只得与他亲吻一嘴。其夫大怒,往诉岳母。

新郎十分愚蠢,结婚后数日毫无动作,新娘只好亲了他一口,新郎大怒,到岳母那去告状。

曰: 不要恼她,或者不道是你罗。

岳母说: 不要恼她,她可能不知道是你哩。

丈母不该

丈母不该

女婿见丈人拜揖,遂将屁股一挖。

有个女婿见岳父拜揖,便在岳父屁股上抠了一把。

丈人大怒。婿云: 我只道是丈母罗。

岳父大怒,女婿说: 我以为是岳母呢。

隔了一夜,丈人将婿责之曰: 畜生,我昨晚整整思量了一夜,就是丈母,你也不该。

隔了一夜,岳父责怪女婿说: 畜生,我昨晚整整思量了一夜,就是岳母你也不该。

事发觉

事发觉

一人奔走仓皇,友问 何故而急骤若此?

有个人仓皇奔走,朋友问是什么缘故急促至此。

答曰: 我十八年前干差了一事,今日发觉。

那人回答说: 我十八年前干错了一件事,今天才发觉。

问: 毕竟何事?

友问: 到底是什么事?

乃曰: 小女出嫁。

那人回答说: 小女出嫁。

父各爨

父各爨

有父子同赴席,父上座,而子径就对席者。

有父子俩同赴一席,父亲就上座,而儿子径直坐于对面。

同席疑之,问: 上席是令尊否?

同席的人疑惑不解,问道: 上座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曰: 虽是家父,然各爨久矣。

儿子回答道: 虽是家父,但各自烧火煮饭已经很久了。

烧令尊

烧令尊

一人远出,嘱其子曰: 有人问你令尊,可对以家父有事出外,请进拜茶。

有个人出远门,嘱咐其儿子说: 如有人问你令尊,你可以回答说家父有事出外,并请进屋里拜茶。

又以其呆恐忘也,书纸付之。

接着那个人又想到其子呆笨,怕他忘记,于是又把说的话写在一张纸条上交给儿子。

子置袖中,时时取看。

其子把纸条放在袖中。父亲走后,儿子经常把纸条拿出来察看。

至第三日,无人问者,以纸无用,付之灯火。

到了第三天,仍然无人来访。其子认为纸条已无用处,便投进灯火中烧了。

第四日忽有客至。问: 令尊呢?

第四天突然有客人来访,问道: 令尊呢?

觅袖中纸不得,因对曰: 没了。

其儿子寻觅袖中纸条没有找到,于是回答说: 没了。

客惊曰: 几时没的?

客人大吃一惊,问道: 几时没的?

答曰: 昨夜已烧过了。

其子回答道: 昨天夜里已经烧了。

子守店

子守店

有呆子者,父出门令其守店。

有个呆子,其父亲出门让他守店。

忽有买货者至,问: 尊翁有么?

突然来了一个买货的,问道: 尊翁有么?

答曰: 无。

呆子回答说: 没有。

又问: 尊堂有么?

又问: 尊堂有么?

子懊怒曰: 谁知你夫妇两人,都是要卖的。

呆子回答说: 也没有。 呆子的父亲回来了解此事后,责怪儿子说; 尊翁是我,尊堂是你母亲,怎么能说没有。 儿子恼怒道: 谁知你俩都是要卖的。

活脱话

活脱话

父戒子曰: 凡人说话放活脱些,不可一句说煞。

父亲告诫儿子说: 人不管说什么话都要说得活脱些,不能把话说死。

子问如何活脱时,适有邻家来借物件。父指而教之曰: 比如这家来借东西,看人打发,不可竟说多有,不可竟说多无;也有家里有的,也有家里无的,这便活脱了。

儿子问如何才能把话说活脱,正好邻居家来借东西,父亲便以邻居来借东西教导说: 比如这家来借东西,看人打发对待,不可直说有很多,也不可以直说没多少;有时说家里有,有时便说家里无,这样说便活脱了。

子记之。

儿子把父亲的话牢记在心。

他日,有客到门问: 令尊在家否?

一天,有客人到家问道: 令尊在家没有?

答曰: 我也不好说多,也不好说少;其实也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

儿子回答道: 我不好说多,也不好说少;其实也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

母猪肉

母猪肉

有卖猪母肉者,嘱其子讳之。

有个卖母猪肉的人,嘱咐儿子要避忌说是母猪肉。

已而买肉者至,子即谓曰: 我家并非母猪肉。

不久来了一个买肉的,儿子对那人说道: 我家卖的不是母猪肉。

其人觉之,不买而去。

买肉人一听此话便察觉了,不买走了。

父曰: 我已吩咐过,如何反先说起?

父亲十分生气说: 我已经嘱咐过你,为何反先提起?

怒而挞之。

接着揍了儿子一顿。

少顷又一买者至,问曰: 此肉皮厚,莫非母猪肉乎?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买肉的问道: 此肉皮厚,怕是母猪肉吧?

子曰: 何如?

儿子说: 怎么样?

难道这句话,也是我先说起的?

难道这句话,也是我先说起的?

望孙出气

望孙出气

一不肖子常殴其父,父抱孙不离手,爱惜愈甚。

有个人不孝,经常殴打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却抱孙子不离手,疼爱更甚。

人问之曰: 令郎不孝,你却钟爱令孙。

别人问道: 你的儿子不孝,你却疼爱孙子,为什么?

何也? 答曰: 不为别的,要抱他大来,好替我出气。

老人回答说: 不为别的,要抱他长大,好替我出气。

买酱醋

买酱醋

祖付孙钱二文买酱油、醋,孙去而复回,问曰: 哪个钱买酱油?

有个老人给孙子二文钱让他买酱油醋,孙子去后又返回来,问道: 哪个钱买酱油?

哪个钱买醋?

哪个钱买醋?

祖曰: 一个钱酱油,一个钱醋。

爷爷说: 一个钱买酱油,一个钱买醋。

随分买,何消问得? 去移时,又复转问曰: 哪个碗盛酱油?

难道这还要问吗? 孙子走了不多时,再次返回来问道: 哪个碗盛酱油?

哪个碗盛醋?

哪个碗盛醋?

祖怒其痴呆,责之。

爷爷一听,生气孙子太痴呆,便对孙子进行责罚。

适子进门,问以何故,祖告之。子遂自去其帽,揪发乱打。

正巧赶上儿子进来,问是什么缘故,老人如实相告,儿子一听便脱掉帽子,揪住自己头发乱打。

父曰: 你敢是疯子?

老人说: 你难道是疯子吗?

子曰: 我不是疯,你打得我的儿子,我难道打不得你的儿子?

儿子回答说: 我不是疯子,你打得我的儿子,我难道打不得你的儿子?

劈柴

劈柴

父子同劈一柴,父执柯,误伤子指。子骂曰: 老乌龟,汝眼瞎耶?

父子二人同劈一根木头,父亲持斧子,误伤儿子手指,儿子骂道: 老乌龟,你眼睛瞎了吗?

孙在旁见祖被骂,意甚不平。遂曰: 狗肏出的,父亲可是骂得的么?

孙子在旁见爷爷被骂,甚感不平,于是喊道: 狗肏出来的,父亲难道是可以骂的吗?

悟到

悟到

一富家儿不爱读书,父禁之书馆。

有个富人的儿子不爱读书,富人硬把儿子禁闭在书房中。

一日父潜伺窥其动静,见其子开卷吟哦。忽大声曰: 我知之矣。

一天,富人窥视其动静,见儿子开卷吟诵,突然大叫道: 我知道了。

父意其有所得,乃喜而问曰: 我儿理会了什么?

富人认为儿子读书有所得,便十分高兴地问道: 我儿领会了什么?

子曰: 书不可不看,我一向只道书是写成的,原来是刻板印就的。

儿子回答说: 书不可不看,我过去一向认为书是写成的,原来是刻板印成的。

藏锄

藏锄

夫在田中耦耕,妻唤吃饭。夫乃高声应曰: 待我藏好锄头,便来也。

丈夫在田间耕作,妻子招呼他吃饭,丈夫大声回答道: 等我藏好锄头便来。

及归,妻戒夫曰: 藏锄宜密,你既高声,岂不被人偷去?

丈夫归来后,妻子告诫丈夫道: 藏锄头应秘密进行,你高声叫喊,岂不要被别人偷去。

因促之往看,锄果失矣。

边说边催促丈夫去看,丈夫一看锄头果然丢失了。

因急归,低声附其妻耳云: 锄已被人偷去了。

于是急忙返回,低声附在妻子耳边说: 锄头已经被人偷去了。

较岁

较岁

一人新育女,有以两岁儿来议亲者。

有个人刚生下一个女儿,便有以两岁儿子来议亲的。

其人怒曰: 何得欺我!

那个人大怒说: 为什么要欺辱我。

吾女一岁。他子两岁。若吾女十岁,渠儿二十岁矣。

我女儿一岁,他的儿子两岁;如果我女儿十岁时,那么他的儿子就二十岁了。

安得许此老婿!

怎能许配给如此老婿。

妻谓夫曰: 汝算差矣!

妻子对丈夫说: 你算差了!

吾女今年虽一岁,等到明年此时,便与彼儿同庚,如何不许?

我们女儿今年虽是一岁,但等到明年,便与他的儿子同岁,为什么不许?

拾簪

拾簪

一人在枕边拾得一簪,喜出望外,诉之于友。友曰: 此不是兄的,定是尊嫂的,何喜之有?

有个人在枕边拾到一簪,喜出望外,便告诉了朋友,朋友说: 它不是你的,就必定是你老婆的,何喜之有?

其人答曰: 便是,不是弟的,又不是房下的,所以造化。

那人答道: 正因为不是我的,又不是我老婆的,所以有福分。

认鞋

认鞋

一妇夜与邻人有私,夫适归,邻人逾窗而出。

有个妇女夜里与邻居私通,丈夫正好回来,邻居跳窗跑走。

夫攫得一鞋,骂妻不已。

丈夫夺取一只鞋,大骂妻子不已。

因枕鞋而卧,谓妻曰: 且待天明,认出此鞋,与汝算账!

丈夫枕着那只鞋躺下,对妻子说: 等到天亮时,认出此鞋是谁的,再跟你算账。

妻乘其睡熟,以夫鞋易去之。

妻子乘丈夫睡熟时,用丈夫的鞋子换去原来的鞋。

夫晨起复骂,妻使认鞋。见是自己的,乃大悔曰: 我错怪你了,原来昨夜跳窗的倒是我。

丈夫早晨起来又骂,妻子让他认鞋,丈夫见是自己的,于是十分后悔地说: 我错怪你了,原来昨天晚上跳窗的是我。

记酒

记酒

有觞客者,其妻每出酒一壶,即将锅煤画于脸上记数。

有个人劝客人饮酒,其妻子每拿出一壶酒,就将锅底灰在脸上画一下。

主人索酒不已。童子曰: 少吃几壶罢,家主婆脸上,看看有些不好看了。

主人一再要酒,仆童说: 老爷少喝几壶吧,你老婆的脸,实在有些不好看了。

杀妻

杀妻

夫妻相骂,夫恨曰: 臭娼妇,我明日做了皇帝,就杀了你。

有夫妻二人对骂,丈夫怨恨道: 臭娼妇,我明日做了皇帝,就杀你。

妇日夜忧泣不止。

妇人听了日夜忧伤哭泣不止。

邻女解之曰: 哪有此事,不要听他。

邻女规劝她说: 哪里会有此事,不要听他的。

妇曰: 我家这个臭乌龟倒从不说谎的,自养的儿女,前年说要卖,当真的旧年都卖去了。

妇人说: 我家这个臭乌龟倒是从不说谎的,自己亲生的儿女,前年说要卖,去年当真卖掉了。

呆算

呆算

一人家费纯用纹银,或劝以倾销八九成杂用,当有便宜。

有个人家里支出全用纯银,银匠劝他把纯银熔铸成八成银,那样会有便宜。

其人取元宝一锭,托熔八成。

那人取出一锭元宝,让银匠熔为八成银。

或素知其呆也,止倾四十两付之,而利其余。

银匠平素知道他很呆,只用了四十两熔铸,其余的留了起来,铸后给了呆子。

其人问: 元宝五十两,为何反倾四十?

呆子问: 元宝五十两,为什么只熔铸四十?

答曰: 五八得四十。

银匠回答说: 五八得四十。

其人遽曰: 吾为公误矣,用此等银反无便宜。

呆子于是说道: 我误听了你的话,原来用此等银子反无便宜。

代打

代打

有应受官责者,以银三钱雇邻人代往,其人得银,欣然愿替。

有个应受官府责罚的人,用三钱银子雇了一个邻居代替前往,邻居得到银子,欣然同意代替前往。

既见官,官喝打三十,方受数杖,痛极。因私出所得银,尽贿行杖者,得稍从轻。

等见到官员后,官员吆喝打三十大板,刚挨数杖,十分疼痛,于是偷偷拿出得到的三钱银子,全部贿赂给行杖的人,板子打得才轻了些。

其人出谢前人曰: 蒙公赐银救我性命,不然几乎打杀。

邻居挨打后出了官府对雇他的那个人说: 多亏你赐给我三钱银子,救了我的命,不然几乎被打死!

试试看

试试看

新妇与新郎无缘,临睡即踢打,不容近身。

新妇与新郎无缘分,一到睡时就踢打,不让近身。

郎诉之父,父曰: 毕竟你有不是处,所以如此。

新郎告诉了父亲,父亲说: 肯定你有不是的地方,所以才这样。

子曰: 若不信,今晚你去睡一夜试试看。

儿子说: 你若不信,今天晚上你睡一夜试试看。

靠父膳

靠父膳

一人廿岁生子,其子专靠父膳,不能自立。

有个人二十岁时生的儿子,其儿子成人后仍然靠父亲养活不能自立。

一日算命云: 父寿八十,儿寿六十二。

一天算命先生对其父子说: 父亲寿命八十岁,儿子寿命六十二岁。

其子大哭曰: 这两年叫我如何过得去?

儿子听了大哭起来: 剩下的两年让我怎么活得过去呢?

觅凳脚

觅凳脚

乡间坐凳,多以现成树丫叉为脚者。

乡间坐的凳子,大多是用现成的树杈做凳子腿。

一脚偶坏,主人命仆往山中觅取。

一天有条凳腿坏了,主人让仆人到山里去寻取。

仆持斧出,竟日空回,主人责之。答曰: 丫叉尽有,都是朝上生,没有向下生的。

仆人拿着斧子走了,到了晚上空手而归。主人责备仆人,仆人回答说: 树杈极多,但都是朝上长的,没有朝下长的。

访麦价

访麦价

一人命仆往枫桥打听麦价。仆至桥,闻有呼 吃扯面 者,以为不要钱的,连吃三碗径走。卖面者索钱不得,批其颊九下。

有个人让仆人到枫桥去打听麦子的价格,仆人到枫桥后,听到有喊吃扯面的,以为不要钱,接连吃了三碗就要走,卖扯面的索要面钱没有得到,便打了他九个耳光。

急归谓主人曰: 麦价打听不出,面价吾已晓矣。

仆人急忙返回对主人说: 麦子的价格没有打听出来,但面价我已经晓得了。

主问: 如何?

主人问: 价格是多少?

答曰: 扯面每碗要三个耳光。

仆人回答说: 扯面每碗要三个耳光。

卧锤

卧锤

一人睡在床上,仰面背痛,俯卧肚痛,侧困腰痛,坐起臀痛,百医无效。

有个人睡在床上,仰卧背痛,俯卧肚痛,侧躺腰痛,坐起屁股痛,求治数医无效。

或劝其翻床。

有人劝他翻翻床。

及翻动,见褥底铁秤锤一个,垫在下面。

待翻动床时,发现褥底下垫着一个秤砣。懒活

懒活有极懒者,卧而懒起,家人唤之吃饭,复懒应。

有个极懒的人,躺着懒得起,家里的人招呼他吃饭,又懒得应声。

良久,度其必饥,乃哀恳之。徐曰: 懒吃得。

过了好久,家里人揣度他一定饿了,便恳求他吃饭,懒人缓慢地说: 懒得吃。

家人曰: 不吃便死,如何使得?

家里人说: 不吃便要饿死,怎能使得?

复摇首漫曰: 我亦懒活矣。

懒人又摇头懒洋洋地答道: 我也懒得活了。

白鼻猫

白鼻猫

一人素性最懒,终日偃卧不起,每日三餐亦懒于动口,恹恹绝粒,竟至饿毙。

有个人性情一向十分懒惰,整天睡卧不起,每日三餐也懒于动口,渐渐精神不振断绝了饭食,竟至饿死。

冥王以其生前性懒,罚去轮回变猫。

冥王因他生前性情懒惰,罚其去变猫。

懒者曰: 身上毛片,愿求大王赏一全体黑身,单单留一白鼻,感恩实多。

懒人说: 身上皮毛,愿求大王赏给一个全身黑色,唯独留一个白鼻子,我将十分感谢您。

王问何故。

冥王问其是何原因?

答曰: 我做猫躲在黑地里,鼠见我白鼻,认做是块米糕,贪想偷吃,凑到嘴边,一口咬住,岂不省了无数气力。

懒人答道: 我做猫躲在黑地里,老鼠见到我的白鼻子,以为是块米糕,便会贪想偷吃,待它们凑到嘴边时,我便可一口咬住,岂不省了许多力气。

衣软

衣软

一乡人穿新浆布衣入城。因出门甚早,衣为露水打湿。及至城中,怪其顿软。

有个农夫穿着新浆的衣服进城,因为出门太早,衣服被露水打湿,等到了城里,衣服绵软,十分惊疑。

事毕出城,衣为日色曝干,又硬如故。

办完事从城里出来,衣服被日光晒干,又硬挺如前。

归谓妻曰: 莫说乡下人进城再硬不起来,连乡下人的衣服进城都会绵软起来。

农夫回到家后对妻子说: 不要说乡下人进城硬不起来,就是乡下人的衣服进了城里也会绵软起来。

椅桌受用

椅桌受用

乡民入城赴席,见椅桌多悬桌围坐褥。

乡下人进城赴宴,见桌子有围布,椅子有坐褥。

归谓人曰: 莫说城里人受用,连城里的椅桌都是极受用的。

回乡后对他人说: 不用说城里人多么会享受,就是城里的桌椅都是极会享受的。

人问其故,答曰: 桌子穿了绣花裙,椅子都是穿销金背心的。

他人问其缘故,乡下人回答说: 桌子穿了绣花裙,椅子都是穿烫金背心的。

咸蛋

咸蛋

甲乙两乡人入城,偶吃腌蛋。

甲乙两乡下人进城,偶然吃咸鸭蛋。

甲骇曰: 同一蛋也,此味独何以咸?

甲吃惊地说: 都是一样的鸭蛋,为何唯独这些是咸蛋呢?

乙曰: 我知之矣,决定是腌鸭哺的。

乙回答说: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腌鸭子下的蛋。

看戏

看戏

有演《琵琶记》者,而找《关公斩貂蝉》者。乡人见之泣曰: 好个孝顺媳妇,辛苦了一生,竟被那红脸蛮子害了。

有个戏班子演完《琵琶记》后,又接着演《关公斩貂蝉》,乡下人看了哭泣说: 好个孝顺的媳妇辛苦了一生,竟被那红脸蛮子害死了。

演戏

演戏

有演《琵琶记》者,找戏是《荆钗逼嫁》。忽有人叹曰: 戏不可不看,极是长学问的,今日方知蔡伯喈的母亲就是王十朋的丈母。

有个戏班子演完《琵琶记》后,接着又演《荆钗逼嫁》,忽然有人慨叹说: 戏不可不看,看戏是极长学问的,今天才晓得蔡伯喈的母亲就是王十朋的丈母。

祛盗

祛盗

一痴人闻盗入门,急写 各有内外 四字,贴于堂上。

有个痴子听见小偷进了屋门,急忙写了 各有内外 四个字,贴在堂上。

闻盗已登堂,又写 此路不通 四字,贴于内室。

接着听见小偷已登堂,又写 此路不通 四字,贴于内室。

闻盗复至,乃逃入厕中。

之后小偷又到,便逃入厕所。

盗踪迹及之,乃掩厕门咳嗽曰: 有人在此!

小偷到了厕所跟前,痴子拽住厕所门咳嗽说: 有人在此。

复跌

复跌

一人偶扑地,方爬起复跌。

有个人偶然摔了一跤,刚爬起来又跌倒了。

乃曰: 啐!

于是那个人懊悔道: 唉!

早知还有此一跌,便不起来也罢了。

早知还要摔一跤,我便不会起来了!

缓踱

缓踱

一人善踱,行步甚迟,日将晡矣,巡夜者于城外见之,问以何往。曰: 欲至府前。

有个人好慢慢地走,行走极迟缓。日将黄昏,巡夜的人在城外看到那人行走甚慢,问他要到什么地方去,那人回答说: 要到官府前面。

巡夜者即指犯夜,擒捉送官。

巡夜的人立即指责他违犯了夜间禁止行走的规定,便捉拿他要送于官府。

其人辩曰: 天色甚早,何为犯夜?

那人争辩说: 天色甚早,为什么说我违犯了夜规?

曰: 你如此踱法,踱至府前,极早也是二更了。

巡夜的人答道: 你这样慢慢地走法,等走到官府前面,最早也要到二更天了。

出辔头

出辔头

有酷好乘马者,被人所欺,以五十金买驽马一匹。

有个酷爱乘马的人,被人欺骗,用五十两黄金买了一匹劣马。

不堪鞭策,乃雇舟载马,而身跨其上。

由于经不起劣马的折磨,于是雇了一只船载马,而自己骑在马上。

既行里许,嫌其迟慢。谓舟人曰: 我买酒请你,与我快些摇,我要出辔头哩。

走了约一里地后,该人嫌船行走迟缓,便对划船的人说道: 你给我摇快些,我买酒请你喝,我已经要长出辔头了!

铺兵

铺兵

铺司递紧急公文,官恐其迟,拨一马骑之,其人赶马而行。人问其 如此急事,何不乘马?

有个邮差递送紧急公文,当官的恐怕他走得慢,拨一匹马让他骑。邮差赶着马走,别人问他 如此急事,怎么不骑马?

答曰: 六只脚走,岂不快于四只。

邮差回答说: 六只脚跑,岂不比四只更快!

鹅变鸭

鹅变鸭

有卖鹅者,因要出恭,置鹅在地。

有个卖鹅的,因要上厕所,便把鹅放在地上。

登厕后,一人以鸭换去。

在其上厕所时,有个人用鸭将鹅换走。

其人解毕出视,曰: 奇哉!

那人便完出来一看,叹息说: 奇怪!

才一时不见,如何便饿得恁般黑瘦了。

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饿得这样黑瘦了。

帽当扇

帽当扇

有暑月戴毡帽而出者,歇大树下乘凉,即脱帽以当扇,扇讫谓人曰: 今日若不戴此帽出来,几乎热杀。

有个人在盛夏戴着毡帽外出,由于戴帽太热,便歇息在大树下乘凉,该人摘下毡帽当扇子扇,扇罢对他人说: 今天要不戴此帽出来,几乎热死我。

买海蛳

买海蛳

一人见卖海蛳者,唤住要买,问: 几多钱一斤? 卖者笑曰: 从来海蛳是量的。

有个人看见卖海蛳的,叫住要买,问: 多少钱一斤? ,卖海蛳的人说: 海蛳从来都是量的。

其人喝曰: 这难道不晓得!问你几多钱一尺?

那个人嚷道: 谁不晓得,我是问你多少钱一尺?

澡堂漱口

澡堂漱口

有人在澡堂洗浴,掬水入口而漱之。

有个人在澡堂里洗澡,捧了一捧水吸到嘴里漱口。

众各攒眉相向,恶其不洁。

众人挤眉对视,对其不干净十分厌恶。

此人贮水于手曰: 诸公不要愁,待我漱完之后,吐出外面去。

那人捧水在手说: 诸位不要忧虑,待我漱完之后,便把水吐到外面去。

何往

何往

一人禀性呆蠢不通文墨,途遇一友,友问曰: 兄何往?

有个人十分呆蠢,不通文墨。有一天此人外出,路上遇到一位友人,友人问道: 你何往?

此人茫然不答。

呆子茫然未做回答,但记住了 何往 二字。

乃记 何往 二字,以问人,人知其呆,故为戏之曰: 此恶语骂兄耳。

呆子问他人道: 何往 是什么意思? 那人知道他呆蠢,便有意开玩笑说: 何往 是骂你的话。

其人含怒而别。

呆子含怒而别。

次日复遇前友,问: 兄何往?

第二天,呆子又见那位友人,友人又说: 你何往?

此人遂愤然曰: 我是不何往,你倒要何往哩!

呆子一听愤然道: 我是不 何往 ,你倒要 何往 哩!

呆执

呆执

一人问大辟。

有个人被判死刑。

临刑,对刽子手曰: 铜刀借一把来动手,我一生服何首乌的。

临行前,他对刽子手说: 借一铜刀来动手,我一辈子服用何首乌的。

信阴阳

信阴阳

有平素酷信阴阳者,一日被墙压倒,家人欲亟救。

有个平素酷信阴阳的人,一天墙倒把他砸在下面,家人要赶紧救他出来。

其人伸出头来曰: 且慢,待我忍着,你去问问阴阳,今日可动得土否?

那人伸出头来道: 且慢,我先忍着,你们去问问阴阳先生,今天是否可以动土?

热翁腿

热翁腿

一老翁冬夜醉卧,置脚炉于被中,误热其腿,早起骂乡邻曰: 我老人家多吃了几杯酒睡着了,便自不知,你们这班后生竟不来叫醒一声,难道烧人臭也不晓得?

有个老头冬夜喝醉了酒,在被子里放了一个暖脚炉后就躺下了,早晨起来发现脚炉烫伤了大腿,于是骂乡邻道: 我老人家多吃了几杯酒睡着了,不能察觉脚炉烫着大腿,可是你们这些晚辈竟不来喊一声把我叫醒,难道烧得人臭也不晓得?

合着靴

合着靴

有兄弟共买一靴,兄日着以拜客赴宴,弟不甘服。亦每夜穿之,环行室中,直至达旦。

有对兄弟合买了一双靴子。白天哥哥穿着靴子拜客赴宴,弟弟不甘心,便每天夜里穿上靴子,在屋里绕着圈走,直到天明。

俄而靴敝,兄再议合买,弟曰: 我要睡矣。

不久靴子坏了,哥哥跟弟弟商量再买一双靴子,弟弟说: 我要睡觉。

教象棋

教象棋

两人对弈象棋,旁观者教不置口。其一大怒,挥拳击之,痛极却步。

有两人下象棋,一个旁观的人教导不停,其中一个下棋的十分恼怒,便挥舞拳头揍那个旁观教导的人。

右手摸脸,左手遥指曰: 还不上士!

那人被打得十分疼痛,连连后退,右手捂着脸,左手比划说: 还不快上士!

发换糖

发换糖

一呆子见有以发换糖者,谬谓凡物皆可换也。

有个呆子见有人用头发换糖,便错误地认为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换。

晨起袖中藏发一绺以往,遇酒肆即入饱餐。

有一天早晨起来后,在袖子里装了一绺头发出外,遇到酒馆儿便进去饱餐起来。

餐毕,以发与之,肆佣皆笑。其人怒曰: 他人俱当钱用,到我偏用不得耶!

餐后,呆子拿出头发交给酒馆儿,肆佣们大笑起来,呆子恼怒道: 别人的头发都可当钱用,轮到我为何偏不能用!

争辩良久,肆佣因发乱打。其人徐理发曰: 整绺的与他偏不要,反在我头上来乱抢。

呆子和肆佣争辩了很长时间,肆佣揪住呆子的头发乱打,呆子缓缓梳理自己的头发说: 整绺的给他偏不要,反在我头上来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