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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卷三十五

大公鼎,渤海人,先世籍辽阳率宾县。

大公鼎,渤海人,其先祖著籍于辽阳率宾县。

统和间,徙辽东豪右以实中京,因家于大定。

统和年间,皇上迁徙辽东豪强大户以填充中京,于是定居于大定。

曾祖忠,礼宾使。

曾祖大忠,为礼宾使。

父信,兴中主簿。

父大信,任兴中主簿。

公鼎幼庄愿,长而好学。

公鼎幼时端庄诚实,成年后好学。

咸雍十年,登进士第,调沈州观察判官。

咸雍十年,中进士,调任沈州观察判官。

时辽东雨水伤稼,北枢密院大发濒河丁壮以完堤防。

当时辽东下雨伤害了庄稼,北枢密院大举征发濒河住户之男丁以修治堤防。

有司承令峻急,公鼎独曰: 边障甫宁,大兴役事,非利国便农之道。

有司接旨后觉得十分严厉紧急,只有公鼎说: 边境要地刚刚安宁,又大兴徭役,这不是利国便农之道。

乃疏奏其事。

于是上疏奏说此事。

朝廷从之,罢役,水亦不为灾。

朝廷依从了他,停止征发劳役,而河水也没有酿成灾害。

濒河千里,人莫不悦。

沿河千里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改良乡令,省徭役,务农桑,建孔子庙学,部民服化。

改任良乡县令,减省徭役,致力于农桑,修建孔子庙和庙内学校,部民顺服归化。

累迁兴国军节度副使。

累迁兴国军节度副使。

时有隶鹰坊者,以罗毕为名,扰害田里。

当时有隶属于鹰坊之人,以张网捕鸟为名,扰乱为害百姓田地。

岁久,民不堪。

时间久了,百姓无法忍受。

公鼎言于上,即命禁戢。

公鼎向上申奏,道宗当即下令禁止。

会公鼎造朝,大臣谕上嘉纳之意,公鼎曰: 一郡获安,诚为大幸;他郡如此者众,愿均其赐于天下。

适逢公鼎上朝,大臣们告知皇上嘉许采纳其意见,公鼎说: 一郡获得安宁,实在幸甚;别的郡像这种事也很多,希望能将恩赐平均于天下。

从之。

皇上从之。

徙长春州钱帛都提点。

迁任长春州钱帛都提点。

车驾如春水,贵主例为假贷,公鼎曰: 岂可辍官用,徇人情?

皇上到春水,当地酋长按例要从州里借钱,公鼎说 :怎么能断了官府用度,来曲从私情?

拒之。

加以拒绝。

颇闻怨詈语,曰: 此吾职,不敢废也。

听到许多怨恨咒骂的话,公鼎说: 这是我的职守,不敢荒废。

俄拜大理卿,多所平反。

不久拜为大理卿,平反了很多冤案。

天祚即位,历长宁军节度使、南京副留守,改东京户部使。

天祚即位,公鼎历任长宁军节度使、南京副留守,改任东京户部使。

时盗杀留守萧保先,始利其财,因而倡乱。

当时盗贼杀了留守萧保先,初时贪图其财物,杀他以后乘机倡导作乱。

民亦互生猜忌,家自为斗。

百姓也互生猜忌,家庭之间互相争斗。

公鼎单骑行郡,陈以祸福,众皆投兵而拜曰: 是不欺我,敢弗听命。

公鼎单骑巡行郡中,陈说祸福利害,众人均放下兵器拜伏说: 您不会欺骗我们,怎敢不从命。

安辑如故。

安定如故。

拜中京留守,赐贞亮功臣,乘传赴官。

拜为中京留守,赐为贞亮功臣,得以乘坐驿站的传车前往官府。

时盗贼充斥,有遇公鼎于路者,即叩马乞自新。

当时盗贼遍地皆是,其中有人在路上遇到公鼎,便在马前叩首请求改过自新。

公鼎给以符约,俾还业,闻者接踵而至。

公鼎交给他一块符照,让他恢复旧业,听说者接踵前来。

不旬日,境内清肃。

不上十天,辖境以内便清平宁静了。

天祚闻之,加赐保节功臣。

天祚知道后,加赐保节功臣。

时人心反侧,公鼎虑生变,请布恩惠以安之,为之肆赦。

当时人心不安分,公鼎担心发生变乱,请皇上降恩惠加以安抚,皇上为之赦免了囚犯。

但反躬自责,蝗尽飞去,遗者亦不食苗,散在草莽,为乌鹊所食。

公鼎多次上表请求辞官归田,皇上不批准。适逢奴贼张撒八率领无赖结伙为盗,公鼎想攻打他们却没有能力。叹道 :我想辞官已经好久了。为世务所牵累,不幸到了这一步,难道真是命吗?

会霪雨不止,文复随祷而霁。

因而忧愤成疾。保大元年去世,年七十九岁。

是岁,大熟。朝廷以文可大用,迁唐古部节度使,高阳勒石颂之。后不知所终。马人望,字俨叔,高祖胤卿,为石晋青州刺史,太宗兵至,坚守不降。

子大昌龄,任左承制;大昌嗣,氵名州刺史;大昌朝,镇宁军节度使。马人望,字俨叔,高祖马胤卿,为后晋青州刺史,太宗兵到,坚守不降。

城破被执,太宗义而释之,徙其族于医巫闾山,因家焉。

城破被俘,太宗觉得他有气节,放了他,迁其全族于医巫闾山,于是就在那里安家。

曾祖廷煦,南京留守。

曾祖马廷煦,南京留守。

祖渊,中京副留守。

祖父马渊,中京副留守。

父诠,中京文思使。

父马诠,中京文思使。

人望颖悟。

人望聪慧。

幼孤,长以才学称。

幼时丧父,成年后以才学著称。

咸雍中,第进士,为松山县令。

咸雍年间,进士及第,为松山县令。

岁运泽州官炭,独役松山,人望请于中京留守萧吐浑均役他邑。

每年运送泽州官炭,朝廷只役使松山人,人望向中京留守萧吐浑请求能平均地役使外邑人。

吐浑怒,下吏,系几百日。

萧吐浑大怒,将人望交法官审讯,囚禁近百日后又将他提出审讯,人望不肯屈服。

复引诘之,人望不屈,萧喜曰: 君为民如此,后必大用。

萧吐浑高兴地说: 你为了百姓能这样做,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以事闻于朝,悉从所请。

并将此事奏告朝廷,朝廷完全从其所请。

徙知涿州新城县。

迁为涿州新城县知县。

县与宋接境,驿道所从出。

该县与宋接壤,为驿道必经之地。

人望治不扰,吏民畏爱。

人望治县,不收受财物饮食,吏民畏服爱戴。

近臣有聘宋还者,帝问以外事,多荐之,擢中京度支司盐铁判官。

近臣有访宋回国者,皇上问京外之事,大多推荐他,于是被提升为中京度支司盐铁判官。

转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私兼裕。

转任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家和私人都富足了。

迁警巡使。

迁警巡使。

京城狱讼填委,人望处决,无一冤者。

京城案件堆积,人望加以处理判决,无一冤枉者。

曾检括户口,未两旬而毕。

适逢检括户口,不到二十天他便将此事处理完毕。

同知留守萧保先怪而问之,人望曰: 民产若括之无遗,他日必长厚敛之弊,大率十得六七足矣。

同知留守萧保先感到奇怪而问之,人望说: 百姓之产业如果检括得毫无遗留,将来一定会助长重敛财物之弊端,大概得到十分之六七就够了。

保先谢曰: 公虑远,吾不及也。

保先致歉说: 您深谋远虑,我虑不及此。

先是,枢密使乙辛窃弄威柄,卒害太子。

在此之前,枢密使乙辛窃用权柄,最终害死了太子。

及天祚嗣位,将报父仇,选人望与萧报恩究其事。

待到天祚即位,想报父仇,选人望及萧报恩追究其事。

人望平心以处,所活甚众。

人望处理公正,很多人因为他得以不死。

改上京副留守。

改为上京副留守。

会剧贼赵钟哥犯阙,劫宫女、御物,人望率众捕之。

适逢大盗赵钟哥进犯宫廷,劫掠宫女、御物,人望率众捕之。

右臂中矢,炷以艾,力疾驰逐,贼弃所掠而遁。

右臂中了箭,以艾条灸之,勉强支撑病体急速追赶,贼人抛弃所掠人、物逃走。

人望令关津讥察行旅,悉获其盗。

人望下令关卡、渡口稽查盘问过往旅客,将盗贼全部抓获。

寻擢枢密都承旨。

不久提升为枢密都承旨。

宰相耶律俨恶人望与己异,迁南京诸宫提辖制置。

宰相耶律俨讨厌人望与自己意见相左,迁之为南京诸宫提辖制置。

岁中,为保静军节度使。

这年年中,任为保静军节度使。

有二吏凶暴,民畏如虎。

有两个小吏凶狠残暴,百姓畏之如虎。

人望假以辞色,阴令发其事,黥配之。

人望假装和他们交好,暗地里派人揭露其行事,黥其面而发配之。

是岁诸处饥乏,惟人望所治粒食不阙,路不鸣桴。

这一年各地饥荒缺粮,只有人望所治区域粮米不缺,路上听不到报警的桴鼓。

遥授彰义军节度使。

遥授彰义军节度使。

迁中京度支使,始至,府廪皆空;视事半岁,积粟十五万斛,钱二十万繦。

迁中京度支使,刚到任时,府库仓廪均空无一物;任职半年,就积累起粟十五万斛,钱二十万镪。

徙左散骑常侍,累迁枢密直学士。

迁为左散骑常侍,累迁至枢密直学士。

未几,拜参知政事,判南京三司使事。

不多久,拜参知政事,判南京三司使事。

时钱粟出纳之弊,惟燕为甚。

当时在钱粟支出和收入上的舞弊行为,尤其以燕地最为严重。

人望以缣帛为通历,凡库物出入,皆使别籍,名曰 临库 。

人望用缣帛制作历书,凡是府库物品之支出和收入,都派人另外登记,称为 临库 。

奸人黠吏莫得轩轾,乃以年老扬言道路。

奸邪之辈,狡黠之吏无法翻云覆雨,便到处扬言人望年老昏聩。

朝论不察,改南院宣徽使,以示优老。

朝论失察,改任人望为南院宣徽使,以表示优待老人。

逾年,天祚手书 宣马宣徽 四字诏之。

过了一年,天祚帝手书 宣马宣徽 四字诏令他到京。

既至,谕曰: 以卿为老,误听也。

到京以后,皇帝说: 我以为你已衰老,是误听人言了。

遂拜南院枢密使。

于是拜他为南院枢密使。

人不敢干以私,用人必公议所当与者。

人人都不敢向人望徇私求职,人望用人也必取录公议认为恰当的人。

如曹勇义、虞仲文尝为奸人所挤,人望推荐,皆为名臣。

如曹勇义、虞仲文曾为奸人所排挤,人望加以推荐,均成为名臣。

当时民所甚患者,驿递、马牛、旗鼓、乡正、厅隶、仓司之役,至破产不能给。

当时百姓所患害的驿递、马牛、旗鼓、乡正、厅隶、仓司之类的徭役,他们往往至破产也不能供给役事。

人望使民出钱,官自募役,时以为便。

人望让百姓出钱,由官府募人服役,时人皆以为便利。

久之请老,以守司徒、兼侍中致仕。

又过了好久,请求告老还乡,以守司徒、兼侍中离职回故里。

卒,谥曰文献。

卒,谥曰文献。

人望有操守,喜怒不形,未尝附丽求进。

人望有操守,喜怒不形于色,不曾依附他人以求升进。

初除执政,家人贺之。

起先被任命为执政,家中人庆贺。

人望愀然曰: 得勿喜,失勿忧。

人望忧惧地说 :得之不值得喜,失之不值得忧。

抗之甚高,挤之必酷。

与你相争的人地位太高,排挤起你来一定惨酷。

其畏慎如此。

其处世警惕小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