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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卷四十二

辖底,字涅烈衮,肃祖孙夷离堇帖剌之子。

辖底,字涅烈衮,肃祖孙夷离堇剌之子。

幼黠而辩,时险佞者多附之。

幼时机敏善辩,一时邪谄奸佞之辈大多依附于他。

遥辇痕德堇可汗时,异母兄罨古只为迭剌部夷离堇。

遥辇痕德堇可汗时,异母兄罨古只为迭剌部夷离堇。

故事,为夷离堇者,得行再生礼。

按旧例,为夷离堇者,可以行再生礼。

罨古只方就帐易服,辖底遂取红袍、貂蝉冠,乘白马而出。

罨古只正在帐中换衣服,辖底便夺取红袍、貂蝉冠,乘白马出帐。

乃令党人大呼曰: 夷离堇出矣!

于是令党人大呼曰: 夷离堇出来了!

众皆罗拜,因行柴册礼,自立为夷离堇。与于越耶律释鲁同知国政。

众人都围着他下拜,于是行柴册礼,自立为夷离堇,与于越耶律释鲁同掌国政。

及释鲁遇害,辖底惧人图己,挈其二子迭里特、朔刮奔渤海,伪为失明。

待到释鲁遇害,辖底怕别人算计自己,带着二子迭里特、朔刮逃到渤海,装着双目失明。

后因球马之会,与二子夺良马奔归国。

后来乘球马之会,与二子夺取良马逃回国。

益为奸恶,常以巧辞获免。

更加奸佞险恶,每每因巧言得以免罪。

太祖将即位,让辖底,辖底曰: 皇帝圣人,由天所命,臣岂敢当!

太祖将要即位,让位于辖底,辖底说 :皇帝是圣人,由天来任命,臣岂敢当!

太祖命为于越。

太祖命他为于越。

及自将伐西南诸部,辖底诱剌葛等乱,不从者杀之。

待到自己率兵讨伐西南诸部,辖底引诱剌葛等人作乱,不从者杀之。

车驾还至赤水城,辖底惧,与剌葛俱北走,至榆河,为追兵所获。

皇上回到赤水城,辖底害怕了,与剌葛一同北逃,至榆河为追兵抓获。

太祖问曰: 朕初即位,尝以国让,叔父辞之;今反欲立吾弟,何也?

太祖问他说: 朕刚即位时,曾以国位相让,叔父你推辞了,现在反而想要立我的弟弟,这是为何?

辖底对曰: 始臣不知天子之贵,及陛下即位,卫从甚严,与凡庶不同,臣尝奏事心动,始有窥觎之意。

辖底回答说: 开始我不知天子之尊贵,待到陛下即位,卫士侍从森严,与凡庶不同。我曾在奏事时心有所感,开始有了觊觎之心。

度陛下英武,必不可取;诸弟懦弱,得则易图也。

料想陛下英明神武,必定不能篡位;诸弟懦弱,他们若得帝位我就容易算计了。

事若成,岂容诸弟乎!

事情如果成功,我哪里还容得你的诸弟呢?

太祖谓诸弟曰: 汝辈乃从斯人之言耶!

太祖对诸弟说 :你们怎么竟然听从了这个人的话呢?

迭剌曰: 谋大事者,须用如此人;事成亦必去之。

迭剌说: 谋大事时,必须用这等人;事成之后,也一定要除掉他。

呕出瘀血,痛止。

辖底不再做声。囚禁数月,被缢杀。

帝以其亲,每加赐赉;然知其为人,未尝任以职。

将行刑时,太祖对他说: 叔父犯罪该处死,朕不敢赦免。

后从剌葛乱,与其父辖底俱缢杀之。

如果知道什么事情对国家有利,请您全都说出来。 辖底说: 迭剌部人多势强,所以多肇乱,应当分为二部,以削弱其势力。

察割,字欧辛,明王安端之子。

察割,字欧辛,明王安端之子。

善骑射。

擅长骑射。

貌恭而心狡,人以为懦。

貌似恭顺而内心狡猾,人们以为他懦弱。

太祖曰: 此凶顽,非懦也。

太祖说: 这是凶暴愚顽之人,并非懦夫。

其父安端尝使奏事,太祖谓近侍曰: 此子目若风驼,面有反相。

其父安端曾经让他奏事,太祖对近侍说: 此子似日行千里的骆驼,面目露出反相。

朕若独居,无令入门。

朕如果一个人居处,不要让他进宫门。

世宗即位于镇阳,安端闻之,欲持两端。

世宗在镇阳即位,安端得知,想保持中立而观望。

察割曰: 太弟忌刻,若果立,岂容我辈!

察割说 :皇太弟为人猜忌刻薄,如果真的即位,怎么容得我们!

永康王宽厚,且与刘哥相善,宜往与计。

永康王为人宽厚,又与刘哥友善,应该前往与他谋划。

安端即与刘哥谋归世宗。

安端便与刘哥商议归附于世宗。

及和议成,以功封泰宁王。

待到世宗与李胡达成和议,察割因功封为泰宁王。

会安端为西南面大详稳,察割佯为父恶,阴遣人白于帝,即召之。

适逢安端担任西南面大详稳,察割假装为父亲所厌恶,暗中派人告知于皇上,皇上便召见他。

既至上前,泣诉不胜哀,帝悯之,使领女石烈军。

到了皇上面前,察割哭诉着,显得十分伤情,皇上怜悯他,让他统领女石烈军。

出入禁中,数被恩遇。

出入于禁宫中,多次蒙受恩遇。

帝每出猎,察割托手疾,不操弓矢,但执炼锤驰走。

每逢皇上出猎,察割借口手疾,不带弓箭,只是手执练锤奔驰。

屡以家之细事闻于上,上以为诚。

多次将家中小事都讲给皇上听,皇上觉得他诚实。

察割以诸族属杂处,不克以逞,渐徙庐帐迫于行宫。

察割觉得与诸位皇亲混杂居住,难以成谋逆之事,渐渐地将自己的庐帐迁得迫近于行宫。

右皮室详稳耶律屋质察其奸邪,表列其状。

右皮室详稳耶律屋质察觉到他的奸邪,上表列举其罪状。

帝不信,以表示察割。

皇上不信,将屋质的奏表取出给察割看。

察割称屋质疾己,哽咽流涕。

察割便说是屋质嫉恨自己,泣不成声。

帝曰: 朕固知无此,何至泣耶!

皇上说 :我本来就知道没有此事,又何至于哭泣呢!

察割时出怨言,屋质曰: 汝虽无是心,因我过疑汝,勿为非义可也。

察割不时地口出怨言,屋质说 :你尽管无此谋逆之心,因我错疑于你,你还是不要做不道义之事为好。

他日屋质又请于帝,帝曰: 察割舍父事我,可保无他。

后来屋质又请皇上处理察割之事,皇上说: 察割抛弃了亲生父亲来奉事我,我可以确保他没有异心。

屋质曰: 察割于父既不孝,于君安能忠!

屋质说 :察割对父亲既已不孝,对君王怎么会忠心!

帝不纳。

皇上不纳其言。

天禄五年七月,帝幸太液谷,留饮三日,察割谋乱不果。

天禄五年七月,皇上临幸太液谷,留居饮酒三日,察割的反叛计划未能实现。

帝伐周,至详古山,太后与帝祭文献皇帝于行宫,群臣皆醉。

皇上攻伐周国,到达详古山,太后与皇上一同在行宫祭祀文献皇帝,群臣都喝醉了。

察割归见寿安王,邀与语,王弗从。

察割回来去见寿安王,邀他来说出自己反叛的谋划,寿安王不从。

察割以谋告耶律盆都,盆都从之。

察割又将谋划告知于耶律盆都,盆都听从了他。

是夕,同率兵入弑太后及帝,因僣位号。

当天傍晚,二人一同率兵入行宫杀害了太后及皇上,于是僭居帝位帝号。

百官不从者,执其家避。

百官有不附从者,拘执其家属。

至夜,阅内府物,见码瑙碗,曰: 此希世宝,今为我有!

到夜里,查看内府物品,见到玛瑙碗,说: 此乃希世之宝,如今为我所有!

诧于其妻。

拿去在妻子面前夸耀。

妻曰: 寿安王、屋质在,吾属无噍类,此物何益!

妻子说: 寿安王、屋质还在,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活命,这东西有什么用!

察割曰: 寿安年幼,屋质不过引数奴,诘旦来朝,固不足忧。

察割说: 寿安王年幼,屋质不过统领几个奴仆而已,明天就会前来朝见,实在不值得忧虑。

其党矧斯报寿安、屋质以兵围于外,察割寻遣人弑皇后于柩前,仓惶出阵。

其党人矧斯报告寿安王、屋质率兵在外围困,察割不一会儿便在世宗灵柩前杀害了皇后,仓惶出外对阵。

寿安遣人谕曰: 汝等既行弑逆,复将若何?

寿安王派人晓谕他说 :你们既已杀害了皇上,还准备怎么样?

有夷离堇划者委兵归寿安王,余众望之,徐徐而往。

有夷离堇划者率兵归依于寿安王,余下众人望见,也渐渐前往。

察割知其不济,乃系群官家属,执弓矢胁曰: 无过杀此曹尔!

察割知道自己将会失败了,便拘禁众官员的家属,手执弓箭威胁说 :最多不过将他们全杀了罢!

帝曰: 朕为寿安王时,卿数以此事说我,今日岂有虚乎?

喝令立即推出斩首。当时林牙耶律敌猎也在被囚众人之中,进言说: 如果没有世宗被害,寿安王如何能够兴起继立。借此语为说词,还可以被赦免。 察割说: 果真如你所说,应当派谁出使?

娄国不能对。及余党尽服,遂缢于可汗州西谷,诏有司择绝后之地以葬。重元,小字孛吉只,圣宗次子。

敌猎请求让自己与罨撒葛一同前往劝说寿安王,察割依从其计。寿安王回过头来让敌猎诱骗察割前来,碎割之。其诸子均被诛杀。重元,乳名孛吉只,圣宗次子。

材勇绝人,眉目秀朗,寡言笑,人望而畏。

有才能且勇武过人,眉目秀美俊朗,很少谈笑,人望之而生畏。

太平三年,封秦国王。

太平三年,封秦国王。

圣宗崩,钦哀皇后称制,密谋立重元。

圣宗崩逝,钦哀皇后称制摄政,密谋立重元为帝。

重元以所谋白于上,上益重之,封为皇太弟。

重元将皇后之谋划告知于兴宗,兴宗更加看重他,封为皇太弟。

历北院枢密使、南京留守、知元帅府事。

历任北院枢密使、南京留守、知元帅府事。

重元处戎职,未尝离辇下。

重元身居军职,从不离开皇上身边。

先是契丹人犯法,例须汉人禁勘,受枉者多。

此前,契丹人犯法,按例必须由汉人按察审判,受冤枉的人很多。

重元奏请五京各置契丹警巡使,诏从之,赐以金券誓书。

重元奏请在五京分别设置契丹警巡使,皇上下诏从之,赐以金券誓书。

道宗即位,册为皇太叔,免拜不名,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复赐金券、四顶帽、二色袍,尊宠所未有。

道宗即位,册立为皇太叔,上朝免拜,赞拜时不直呼姓名,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又赐给金券、四顶帽、二色袍,所受尊重宠幸为前所未有。

清宁九年,车驾猎滦水,以其子涅鲁古素谋,与同党陈国王陈六、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等凡四百余人,诱胁弩手军阵于帷宫外。

清宁九年,皇上出猎于滦水,由其子涅鲁古预先策划,与同党陈国王陈六、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等共计四百余人,引诱胁迫弩手军列阵于皇上行宫之外。

将战,其党多悔过效顺,各自奔溃。

准备交战时,其党人大多悔过而愿效顺于皇上,各自奔逃溃散。

重元既知失计,北走大漠,叹曰: 涅鲁古使我至此!

重元既已知道计划落空,便北逃于大漠,叹道: 是涅鲁古让我落到今天这一步!

遂自杀。

便自杀了。

先是,重元将举兵,帐前雨赤如血,识者谓败亡之兆。

先前重元准备举兵叛乱时,帐前落雨红得如鲜血一般,有见识的人说这是败亡之征兆。

子涅鲁古。

子涅鲁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