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 卷三十八
路铎,字宣叔,伯达子也。
路铎,字宣叔,是伯达的儿子。
明昌三年,为左三部司正。
明昌三年,任左三部司正。
上书言事,召见便殿,迁右拾遣。
上书说事,皇帝在便殿召见他,任右拾遗。
明年,卢沟河决,铎请自玄同口以下、丁村以上无修旧堤,纵使分流,以杀减水势。
第二年,卢沟河水决堤,铎提议从玄同口以下、丁村以上不修复原堤,放任让它分开流走,来减退洪水势头。
诏工部尚书胥持国与铎同检视。
诏令工部尚书胥持国与铎同去察看。
章宗将幸景明宫,是岁民饥,不可行。
章宗将到景明宫,这年民饥,不适合去。
御史中丞董师中上书谏,铎与左补阙许安仁继之,赐对御阁。
御史中丞董师中上书规劝,铎与左补阙许安仁接着规劝,请到御谈话。
诏尚书省曰: 朕不禁暑热,欲往山后。
诏令尚书省说 :我受不住夏日的炎热,想去山后。
今台谏言民间多阙食,朕初不尽知,既已知之,其忍自奉以重困民哉。
现在台谏说民间多缺食,我开始不完全知道,既已知之,怎么忍心因自己生活享用来加重百姓的困苦呢!
乃罢行。
于是停止了行动。
尚书左丞完颜守贞每论政事,守正不移,与同列不合,罢知东平府事,台谏因而挤之。
尚书左丞完颜守贞每论政事,坚持己见,与同事不合,免为知东平府事,台谏因此排挤他。
铎上书论守贞贤,可复用,其言太切,召对于崇政殿。
铎上书评论守贞的贤,可重用。其言太急切,召他到崇政殿回答。
既而章宗以铎书语大臣,于是尚书左丞乌林答愿、参知政事夹谷衡、胥持国奏路铎以梁冀比右丞相,所言狂妄,不称谏职。
不久章宗把铎书告诉大臣,在这时尚书左丞乌林答愿、参知政事夹谷衡、胥持国奏路铎用梁冀比右丞相,所言太妄,当谏官不称职。
右丞相,夹谷清臣也。
右丞相,是夹谷清臣。
上曰: 周昌以杰、纣比汉高祖,高祖不以为忤。路铎以梁冀比丞相耳。
皇上说 :周昌用桀、纣和汉高祖相比,高祖不认为反上,路铎不过用梁冀比丞相罢了。
顷之,守贞入为平章政事。
不久,守贞入朝任平章政事。
五年,复与礼部尚书张暐、御史中丞董师中、右谏议大夫贾守谦、翰林修撰完颜撒刺谏幸景明宫,语多激切,章宗不能堪,遣近侍局直长李仁愿召凡谏北幸者诣尚书省,诏曰: 卿等谏北幸甚善,但其间颇失君臣之体耳。
五年,铎又与礼部尚书张日韦、御史中丞董师中、右谏议大夫贾守谦、翰林修撰完颜撤剌规劝皇帝去景明宫,言辞大多急切,章宗不能忍受,派近侍局直长李仁愿召集所有规劝北上的大臣到尚书省,下诏说 :你们规劝北去非常好,但其间颇失君臣之分罢了。
是岁,郝忠愈狱起,事密,谏官不能察其详,议者颇谓事涉镐王永中,思有以宽解上意。
这年,郝忠愈官司发生,事密,谏官不能观察他的详情,议者多说事情牵涉镐王永中,想用什么来宽慰皇上的疑心。
右谏议大夫贾守谦上封事,铎继之,尤切直。
右谏议大夫贾守谦把奏书用袋封缄送上劝慰皇帝,铎跟着这样做,言词尤其急切坦率。
上优容之,谓铎曰: 汝言诸王皆有觊心,游其门者不无横议,是何言也。
皇帝宽容他,对他说: 你说各王都有非份企图,和他们交往的人有放纵恣肆的言论,这是何言?
但朕不罪谏官耳。
不过我不惩处谏官罢了。
顷之,尚书省奏拟铎同知河北西路转运使事,诏再任右拾遗,谓宰相曰: 铎敢言,但识短耳。
不久,尚书省上书打算让铎担任同知河北西路转运使事,诏令再任右拾遗,对宰相说: 铎敢说,不过见识短浅罢了。
朕尝诘责而气不沮。
我曾经责备他但不丧气。
铎因召对,论宰相权太重。
铎因事被召见对话,他评论说宰相权太重。
上曰: 凡事由朕,宰相安得权重。
皇上说: 凡事由我,宰相怎么得以权重。
既而复奏曰: 乞陛下勿泄此言,泄则臣齑粉矣。
不久又进言说: 请求陛下不泄此言,泄密的话我就粉身碎骨了。
上曰: 宰相安能齑粉人!
皇帝说: 宰相怎么能粉碎人。
至是,章宗并以此言告宰相,虽留再任,宰相愈衔之。
到这,章宗把前面说的话与这话一并告诉宰相,虽然留下再任,宰相更加恨他。
改右补阙。
改任右补阙。
自完颜守贞再入相,以政事为己任,胥持国方幸,尤忌守贞,并忌铎辈。
自从完颜守贞再次为相,以政事为己任,胥持国正被宠幸,尤其忌恨守贞,并忌铎这批人。
铎辈虽尝为守贞论辨而不相附。
铎等虽曾为守贞申辩却不依附。
铎论边防,守贞以为掇拾唐人余论,皆不行。
铎评论边防,守贞认为是拾唐朝人说过的话,都不施行。
及守贞持镐王永中事久不决,铎等亦上言切谏,并指以为党。
等到守贞拿着镐王永中的案久不决断,铎等也进言恳切规劝,一起指责,他认为这是袒护。
上乃出守贞知济南府,凡曾荐守贞者皆黜降,谓宰臣曰: 董师中谓台省无守贞不可治,路铎、李敬义皆称举之者。
皇上于是让守贞出任知济南府,凡曾举荐守贞的官员都遭贬退降职,对宰臣说: 董师中说台省无守贞不可治,路铎、李敬义都是称赞荐举的人。
然三人者后俱可用,今姑出之。
可是这三人以后都还可用,如今姑且出外任职。
上复曰: 路铎敢言,甚有时名,一旦外补,人将谓朕不能容直臣。
皇帝又说 :路铎敢说话,在现时十分有名,一旦外任,人们将说我不能容纳直臣。
可选敢言及才识处铎右者。
可以选敢言并且才能见识都比铎强的人。
参知政事马琪奏曰: 铎虽知无不言,然亦多不当理。
参知政事马琪上奏说: 铎虽然知无不言,可是也有很多言论不合道理。
上曰: 谏官非但取敢言,亦须间有出朕意表者,乃有裨益耳。
皇上说 :谏官不但要挑敢说的,也要时而有出乎我意想之外的话,这才对我有所帮助。
于是,吏部尚书董师中出为陕西路转运使,铎为南京留守判官。
于是吏部尚书董师中出任陕西西路转运使,铎为南京留守判官。
户部郎中李敬义方使高丽还,即出为安化军节度副使。
户部郎中李敬义刚出使高丽回来,立即出任安化军节度副使。
诏曰: 卿等昨来交荐守贞公正可用,今坐所举失实耳。
诏书说 :你等原来一起推荐守贞公正可用,如今犯了所举失实罪罢了。
承安二年,召为翰林修撰,同看读陈言文字。
承安二年,召任翰林修撰,同看读报告文字。
上召礼部尚书张暐、大理卿麻安上及铎,问赵晏所言十事,因问董师中、张万公优劣。
皇上召礼部尚书张日韦、大理卿麻安上及铎,问赵晏所说的十事,趁着问董师中、张万公的好坏。
铎奏: 师中附胥持国以进,赵枢、张复亨、张嘉贞皆出持国门下,嘉贞复趋走襄之门。持国不可复用,若再相,必乱纲纪。
铎说: 师中依附胥持国做官,赵枢、张复享、张嘉贞都出自持国门下,嘉贞又奔走襄的门下,持国不可再用,如果再为相,必乱纲纪。
上曰: 朕岂复相此人,但迁官二阶使致仕,何为不可?
皇上说: 我怎么会又再拜他为相,只不过升官两级使他退休,为什么不可以呢?
持国党闻之,怒愈甚。
持国的党羽听说此事,更加愤恨。
改监察御史。
改任监察御史。
参知政事杨伯通引用乡人李浩,铎劾奏: 伯通以公器结私恩,左司郎中贾益、知除武郁承望风旨,不详检起复条例。
参知政事杨伯通引进任用同乡人李浩,铎弹劾说: 伯通拿国家的东西谋取个人恩惠,左司郎中贾益、知除武郁料到神色意旨,没有详细地查验因故不能留任的官员起用条例。
涉妄冒,大夫张暐抑之不行。
涉及妄言冒犯,大夫张日韦抑制不办。
上命同知大兴府事贾铉诘问。
皇上命同知大兴府事贾铉责问。
张暐、伯通待罪于家。
张日韦、伯通在家等待惩处。
贾铉奏: 近诏书诘问御史大夫张暐。
贾弦上报: 最近诏令责问御史大夫张日韦。
暐言路铎尝禀会杨伯通私用乡人李浩。
日韦说路铎曾报告过杨伯通私用乡人李浩。
暐以为弹绌大臣,须有阿曲实迹,恐所劾不当,台纲愈坏,令再体察。
不过日韦认为检举贬退大臣,必须拿出曲意奉承的事实,否则怕所弹劾的不恰当,台省的管理更坏,叫他再察访。
贾益言除授皆宰执公议,奏禀,不见伯通私任形迹。
贾益说,授职都由主管官员共同商定,奏上报告,不见伯通私自任用官吏的形迹。
於是,诏责铎言事轻率,慰谕伯通治事如故。
于是下诏责备铎议论事情轻率,安慰告诉伯通像原来一样管理事务。
顷之,迁侍御史,主奏事。
不久,铎任侍御史,主管上奏事。
监察御史姬端修以言事下吏,使御史台令史郭公仲达意于大夫张暐及铎。
监察御史姬端因对属吏议论事情,让御史台令史郭公仲把意图转告给大夫张日韦和铎。
暐与铎奏事殿上,上问: 姬端修弹事尝申台官否?
日韦与铎在殿上说了这事。皇上问 :姬端检举的事申报台官没有?
对曰: 尝来面议。
回答说: 曾来面议。
端修款伏乃云: 只曾与侍御私议,大夫不知也。
端招承伏罪,于是说 :只曾经和侍御私下商议,大夫是不知道的。
既而端修杖七十收赎,公仲杖七十替罢。
不久端杖责七十收捕赎罪,公仲杖责七十停职。
暐、铎坐奏事不实,暐追一官,铎两官,皆解职。
日韦、铎因犯议事不实罪,日韦夺走一级官职,铎追回两级,都解除职务。
顷之,起为泰定军节度副使。
不久,起用为泰定军节度副使。
上谓宰臣曰: 凡言事者,议及朕躬亦无妨,语涉宰相,间有憎嫌,何以得进?
上对宰臣说: 凡是议事的,评论到我头上也不要紧,如果言语涉及宰相,之间有了隔阂,用什么得以提拔?
诏左司计铎资考至正五品,即除东平府治中。
诏令左司统计铎的资历认定为正五品,立即授职东平府治中。
未几,景州阙刺史,尚书省已奏郭歧为之,诏特改铎为景州刺史,仍勿送审官院。
没多久,景州缺刺史,尚书省已上奏让郭歧担任,命令特别改任铎为景州刺史,因而不送审官院审查。
铎述十二训以教民。
铎讲了十二条准则用来教导百姓。
诏曰: 路铎十二训皆劝人为善,遍谕州郡使知之。
诏书说 :路铎十二条准则都劝人为善,遍告各州郡让他们知道它。
迁陕西路按察副使。
升陕西路按察副使。
坐以纠弹之官与京兆府治中蒲察张铁、总管判官辛孝俭、推官爱剌宴饮,夺路一官解职。
因犯了督察检举的官员和京兆府治中蒲察张铁、总管判官辛孝俭、推官爱剌设宴饮酒的罪名,夺取官位一级,解除职务。
泰和六年,召为翰林待制兼知登闻鼓院,累除孟州防御使。
泰和六年,召为翰林待制兼知登闻鼓院,递升孟州防御使。
贞祐初,城破,投沁水死。
贞初,城破,投沁水自杀。
铎刚正,历官台谏,有直臣之风。
铎刚正,大多出任台谏官,有正直臣子的风范。
为文尚奇,诗篇温润精致,号《虚舟居士集》云。
做文章崇尚奇异,诗篇温润精致,称《虚舟居士集》。
完颜伯嘉字,辅之,北京路讹鲁古必剌猛安人。
完颜伯嘉,字辅之,北京路讹鲁古必剌猛安人。
明昌二年进士,调中都左警巡判官。
明昌二年中进士,调任中都左警巡判官。
孝懿皇后妹晋国夫人家奴买漆不酬直,伯嘉钩致晋国用事奴数人系狱。
孝懿皇后妹晋国夫人家奴买漆不付钱,伯嘉把牵连到的晋国办事家奴数人拘押入狱。
晋国白章宗,章宗曰: 姨酬其价,则奴释矣。
晋国告诉章宗,章宗说: 姨付他的钱,那么家奴就释放了。
由是豪右屏迹。
由此,强横的人避匿。
改宝坻丞。
改任宝坻丞。
补尚书省令史,除太学助教、监察御史。
补任尚书省令史,又升太学助教、监察御史。
劾奏平章政事仆散揆。
上书抨击平章政事仆散揆。
或曰: 与宰相有隙,奈何?
有人说: 与宰相发生矛盾,为什么?
伯嘉曰: 职分如此。
伯嘉说 :职责是这样。
迁平凉治中。累官莒州刺史。
任平凉治中,递升官为莒州刺史。
谳属县盗,伯嘉曰: 饥寒为盗,得钱二千,经月不使一钱云何?
审理属县抢劫犯,伯嘉说: 人说饥寒为盗,如今他抢了二千钱,过月不用一钱说明什么?
此必官兵捕他盗不获,诬以准罪耳。
此必官兵捕他盗不获,捏造罪状来定罪罢了。
诘之,果然。
责问他们,果是如此。
诏与按察官俱推排物力,召见于香阁。
诏令与按察官一起调查编排户籍和百姓收入状况表,在香被召见。
大安中,三迁同知西京留守,权本路安抚使。
大安中,三次任同知西京留守,代理本路安抚使。
贞祐初,迁顺义军节度使。
贞初,升任顺义军节度使。
居父母丧,卒哭,起复震武军节度使兼宣抚副使,提控太和岭诸隘。
在家守父母丧,百日后,起用为震武军节度使兼宣抚副使,提控太和岭各险要关口。
副统李鹏飞诬杀彰国军节度使牙改,诏伯嘉治之。
副统李鹏飞陷害杀死彰国军节度使牙改,诏令伯嘉处理这事。
贞祐四年三月,伯嘉奏: 西京副统程琢智勇过人,持心忠孝,以私财募集壮士二万,复取浑源、白登,有恢复山西之志,已命驻于弘州矣。
贞四年三月,伯嘉上奏: 西京副统程琢智勇过人,持心忠孝,用私财募集壮士二万,再次夺取浑源、白登,有恢复山西的志向,已经命他驻扎在弘州了。
近者靖大中、完颜毛吉打以三千人归国,各迁节度副使。
前些日子靖大中、完颜毛吉打用三千人归附朝廷,各升为节度副使。
今山西已不守,琢收合余众,尽忠於国,百战不挫。
如今山西已经失守,琢聚集剩下的兵马,向国家尽忠,百战不败。
臣恐失机会,辄拟琢昭勇大将军,同知西京留守事,兼领一路义军,给以空名敕二十道,许择有谋略者充州县。
我担心失去战机,就暂拟提琢为昭勇大将军,同知西京留守事,兼领一路义军,给姓名空缺的委任书十二道,许其选择有谋略的人补充州县官。
制可,仍赐琢姓夹谷氏。
下令许可,还赏赐琢姓夹谷氏。
琢请曰: 前代皆赐国姓,不系他族,如蒙更赐,荣莫大焉。
琢请求说: 前代都赏赐国姓,没有归附他族的,如蒙换赐国姓,荣耀没有大于这了。
诏更赐完颜氏。
诏令改赐姓为完颜氏。
是月,伯嘉迁元帅左监军,知太原府事,河东北路宣抚使。
这月,伯嘉升元帅左监军,知太原府事、河东北路宣抚使。
以同知太原府斡勒合打为彰国军节度使、宣抚副使。
用同知太原府斡勒合打为彰国军节度使、宣抚副使。
六月,斡勒合打奏: 同知西京留守完颜琢恃与宣抚使伯嘉雅善,徙居代州,肆为侵掠。
六月,斡勒合打上书: 同知西京留守完颜琢仗着与宣抚使伯嘉很好,迁移到代州居住,肆意侵犯抢掠。
遥授太原治中,权坚州刺史完颜斜烈私离边面,臣白伯嘉,伯嘉不悦,遣臣护送粮运于代州。
遥授太原治中、代理坚州刺史完颜斜烈私离边界,我告诉伯嘉,伯嘉不高兴,派臣护送粮草到代州。
臣请益兵,乃以羸卒数百见付,半无铠仗。
我请求增兵,就用弱兵几百交给,一半没有铠甲兵器。
臣复为言,伯嘉怒臣,榜掠几死。
我又因为说这事,伯嘉怒臣,几乎把我拷打死。
臣立功累年,颇有寸效,伯嘉挟私陵轹,无复宣抚同僚之礼。
我长年立功,很有些小成绩,伯嘉挟私仇欺压我,不再给我宣抚使同事之礼。
臣欲不言,恐他日反为所诬,无以自明。
我要不说,担心他日反而被诬告,不能自己辩明。
上问宰臣,奏曰: 太原重镇,防秋在迩,请敕谕和解。
皇上问宰臣,宰臣说: 太原是重镇,防秋就在近前,请下令告诉和解。
诏曰: 太原兵冲,若以私忿废国事,国家何赖焉!
诏书说: 太原军事要道,如果因个人私怨废弃国家大事,国家还依靠什么?
卿等同心戮力,以分北顾之忧,无执前非,误大计也。
你们应同心尽力,来分担来自北方的忧患,不要坚持先前非难,误了大计。
七月,伯嘉改知归德府事,合打改武宁军节度使。
七月伯嘉改知归德府事,合打改任武宁军节度使。
御史台奏: 宣抚副使合打诉元帅伯嘉以私忿加箠楚,令本台廉问,既得其事,遂不复穷治。
御史台奏: 宣抚副使合打上告元帅伯嘉因个人怨愤加以杖刑,命令本台察访,现既然出了这事,竟不再追究惩处。
若合打奏实,伯嘉安得无罪,伯嘉无罪,合打合坐欺罔,乞审正是非,明示黜陟。
如果合打说的是事实,伯嘉怎么能够无罪,伯嘉无罪,合打应当犯欺骗罪,请求审查,纠正是非,明确显示官吏的升降标准。
宣宗曰: 今正防秋,且已。
宣宗说: 现在正是防秋,暂且停止追查吧。
初,河东行省胥鼎奏: 完颜伯嘉屡言同知西京留守兼台州刺史完颜琢,可倚之以复山西,朝廷迁官赐姓,令屯代北,扼太和岭。
当初,河东行省胥鼎进言: 完颜伯嘉屡次说同知西京留守兼台州刺史完颜琢,可倚仗他收复山西,朝廷升官赐姓,令屯代北,扼守太和岭。
今闻诸隘悉无琢兵,盖琢挈太原之众,保五台剽掠耳。
现在听说各隘口全都没有琢兵,大概琢领着太原人,保住五台抢劫罢了。
如尚以伯嘉之言为可信,乞遣琢出太原,或徙之内地,分处其众,以备不测之变。
如还认为伯嘉的话可以相信,请求派琢离开太原,或者迁移到内地,分开安置他的部下,以防备不可预测的变化。
宰臣奏: 已遣官体究琢军,且令太原元帅府乌古论德升召琢使之矣。
宰臣上奏 :已派官亲临研究琢军,并令太原元帅府乌古论德升召琢使用他了。
当以此意报鼎。
应当把这个意思报告鼎。
无何,德升奏: 琢兵数万分屯代州诸险,拒战甚力,其众乌合,非琢不可制。
没有多久,德升汇报: 琢兵数万人分别驻扎在代州各险要地方,抵抗打仗非常尽力,那些人没有组织,不是琢不可以控制。
胥鼎复奏: 宣差提控古里甲石伦言,琢方招降人,谋复山西,盘桓于忻、代、定、襄间,恣为侵扰,无复行意。
胥鼎再奏说 :宣差提控古里甲石伦说,琢刚招降时,说是谋划恢复山西,现逗留在忻、代、定、襄之间,恣意侵扰,没有再走的意思。
发掘民粟,并且。戕杀无辜,虽曰不烦官廪,博易为名,实则攘劫,欺国害民无如琢者。
他们发掘民粮,残杀无辜,虽说不麻烦官府供给,不过以换取为名,实则侵夺抢劫,欺国害民没有像琢的。
石伦之言如此,臣已令帅府禁止之矣。
石伦之言如此,我已命令帅府禁止他了。
宰臣奏: 所遣官自忻、代来,云不见劫掠之迹,惟如德升言便。
宰臣奏道 :所派官从忻、代来,说没有看见劫掠的痕迹,只有按照德升的说法办。
从之。
皇帝同意。
伯嘉至归德,上言,乞杂犯死罪以下纳粟赎免。
伯嘉至归德,上书说,请求让犯死罪以下的罪犯交粮赎免罪行。
宰臣奏: 伯嘉前在代州尝行之,盖一时之权,不可为常法。
宰臣上奏: 伯嘉前在代州曾施行此法,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不可作为常法。
遂寝。
于是停止。
俄改签枢密院事。
很快改任签枢密院事。
未阅月,改知河南府事。
不到一月,改任知河南府事。
是时,甫经兵后,乏兵食,伯嘉令输枣栗菜根足之,皆以为便。
这时,刚经过打仗后,缺少军粮,伯嘉命令运送枣栗菜根补充,都认为便当。
兴定元年,知河中府,充宣差都提控,未几召为吏部尚书。
兴定元年,知河中府,担任宣差都提控,没多久,召任吏部尚书。
二年,改御史中丞。
二年,改任御史中丞。
初,贞祐四年十月,诏以兵部尚书、签枢密院事蒲察阿里不孙为右副元帅,备御潼关、陕州。
当初,贞四年十月,诏令用兵部尚书、签枢密院事蒲察阿里不孙为右副元帅,防备抵御潼关、陕州之敌。
次渑池土濠村,兵不战而溃。
临时驻扎在渑池土濠村,兵不战而溃。
阿里不孙逸去,亡所佩虎符,变易姓名,匿柘城县,与其妻妹前韩州刺史合喜男妇纥石烈氏及仆婢三人僦民舍居止。
阿里不孙逃去,丢失佩带的虎符,改变姓名,躲藏在柘城县,与他的妻妹前韩州刺史合喜儿媳纥石烈氏及仆婢三人租民房居住。
合喜母徒单氏闻之,捕执纥石烈,断其发,拘之佛寺中。
合喜母徒单氏听说,捉拿纥石烈,断其发,拘禁在佛寺中。
阿里不孙复亡去。
阿里不孙又逃去。
监察御史完颜药师劾奏: 乞就诘纥石烈及仆婢,当得所在。
监察御史完颜药师揭露说 :请求责问纥石烈及其仆婢,应当能得到他所在的地方。
其妻子见在京师,亦无容不知,请穷治。
他的妻子儿子听说在京师,也不是不知道,请求追究到底。
有司方系其家人,特命释之,诏曰: 阿里不孙若能自出,当免极罪。
有司正要拘其家人,特令释放。下诏说: 阿里不孙如能自首,当免死罪。
阿里不孙乃使其子上书,请图后效。
阿里不孙就让他儿子上书,请求带职赎罪。
尚书省奏: 阿里不孙幸特赦死,当诣阙自陈,乃令其子上书,犹怀顾望。
尚书省奏道 :阿里不孙有幸特令免死,应当到朝廷自首,却叫他的儿子上书,还怀藏观望。
伯嘉劾之曰: 古之为将者,受命之日忘其家,临阵之日忘其身,服丧衣、凿凶门而出,以示必死。进不求名,退不避罪,惟民是保。
伯嘉抨击说: 古时做将领的,接受命令那天起忘其家,临上阵那天忘其身,穿丧衣,在北墙凿一门出发,来表示必死的决心,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只保护百姓。
阿里不孙膺国重寄,握兵数万,未阵而溃,委弃虎符,既不得援枹鼓以死敌,又不能负斧锧而请罪,逃命窜伏,猥居里巷,挟匿妇人,为此丑行。圣恩宽大,曲赦其死,自当奔走阙庭,皇恐待命。
阿里不孙受国家重托,掌握几万士兵,没有列阵就溃逃,丢弃虎符,既不能拿起鼓槌击鼓拼死抵抗,又不能肩负斧钅质请求惩处,逃命藏匿,苟且居住里巷,挟带隐藏妇女,做这种丑行,圣恩宽大,委曲地赦免他死罪,自己应当急行到朝廷,惶恐地待命。
安坐要君,略无忌惮,迹其情罪,实不容诛。
而他安坐不动要挟君主,丝毫没有顾忌,追究他的实罪,的确可杀。
此而不惩,朝纲废矣。乞尸诸市以戒为臣之不忠者!
这样还不惩处,朝纲要败坏了,请求把他陈尸集市来警戒为臣不忠者!
宣宗曰: 中丞言是,业已赦之矣。
宣宗说: 中丞说得对,可是已经赦免他了。
阿里不孙乃除名。
阿里不孙终被除去名籍。
五月,充宣差河南提控捕蝗,许决四品以下。
五月,担任宣差河南提控捕蝗,允许判决四品以下官。
宣宗忧旱。
宣宗忧旱。
伯嘉奏曰: 日者君之象,阳之精,旱乃人君自用亢极之象,宰执以为冤狱所致。
伯嘉奏说 :太阳是君主的象征,阳的精华,干旱是君主极度主观行事的象征,宰执认为是冤狱所致。
夫燮和阴阳,宰相之职,而猥归咎於有司。
调和阴阳是宰相的职责,却苟且归罪有司。
高琪武弁出身,固不足论,汝砺辈不知所职,其罪大矣。
高琪出身武官,本来不足评论,汝砺等人不知道职责,罪行就大了。
汉制,灾异策免三公,顾归之有司邪。
汉代制度,遇到灾异应下策免去三公,现在反而归罪有司。
臣谓今日之旱,圣主自用,宰相谄谀,百司失职,实此之由。
我认为今天的旱灾,实在是因为君主主观行事,宰相奉承谄媚,各官署失职的缘故。
高琪、汝砺深怨之。
高琪、汝砺深怨他。
礼部郎中抹捻胡鲁剌以言事忤旨,集五品以上官显责之。
礼部郎中抹睰胡鲁剌因论事违反圣意,皇上召集五品以上官公开加以指责。
明日,伯嘉谏曰: 自古帝王莫不欲法尧、舜而耻为桀、纣,盖尧、舜纳谏,桀、纣拒谏也。
第二天,伯嘉劝谏说: 自古帝王无不以尧、舜为榜样而耻做桀、纣,因为尧、舜接受意见,桀、纣拒绝规劝。
故曰: 纳谏者昌,拒谏者亡 。
所以说 听取意见的昌盛,拒绝规劝的灭亡 。
胡鲁剌所言是,无益于身,所言不是,无损于国。
胡鲁剌所说的对,对自己没好处,所说的不对,对国家没有损害。
陛下廷辱如此,独不欲为尧、舜乎?
陛下在朝廷上这样侮辱他,难道不想做尧、舜吗?
近日言事者语涉谤讪,有司当以重典,陛下释之。
前几天议事者说话涉及诽谤,有司用严刑判罪,皇上释放了他。
与其释之以为恩,曷若置之而不问。
与其释放他作为恩惠,不如放在一边不追究这件事。
宰相请修山寨以避兵,伯嘉谏曰: 建议者必曰据险可以安君父,独不见陈后主之入井乎?
宰相请求修建山寨用来避兵祸,伯嘉劝道 :建议的人一定说据险可以使君父安全,难道没看见陈后主进入井中吗?
假令入山寨可以得生,能复为国乎?
假如入山寨可以得生,能再得到国吗?
人臣有忠国者,有媚君者,忠国者或拂君意,媚君者不为国谋。
人臣有忠国的,有媚君的,忠国的也许违背皇上的意思,谄媚君主的不替国家打算。
臣窃论之,有国可以有君,有君未必有国也。
我私下论之,有国可以有君,有君未必有国。
高琪、汝砺闻之,怒愈甚。
高琪、汝砺听说这事,怒气更大。
十二月,以御史中丞、权参知政事,元帅左监军,行尚书省、元帅府于河中,控制河东南北路便宜从事。
十二月,用御史中丞、暂代参知政事、元帅左监军的身份,行尚书省、元帅府到河中,控制河东南北路,斟酌事势,自行处理。
兴定三年,伯嘉至河中,奏曰: 本路冲要,不可阙官,凡召辟者每以艰险为辞。乞凡檄召无故不至者宜令降罚,悉心干当者视所历升迁。
兴定三年,伯嘉到河中,上奏说 :本路是军事要冲,不可以缺官,凡是被征召的往往用艰险来推辞,请求凡是行文征召无故不到的应给予降职处罚,尽心办事掌管的看他经历升迁。
诏召不至者决杖一百,余如所请。
诏令经召不到的杖击一百,其他照所请的办。
廷议欲弃河东,其民以实陕西。
朝廷商议想放弃河东,迁移当地百姓充实陕西。
伯嘉上书谏曰: 中原之有河东,如人之有肩背。
伯嘉上书谏道: 中原有河东,好比人有肩背。
古人云 不得河东不雄 ,万一失之,恐未易取也。
古人说 不得河东不称雄 ,万一失去它,恐不容易取回。
大忤宰执意。
又极大地违背了宰相的意思。
顷之,召还,罢为中丞。
不久,召回京城,免为中丞。
伯嘉入见,奏曰: 如臣驽钝,固宜召还,更须速遣大臣镇抚。
伯嘉进朝拜见,上奏说: 像我才短力弱,本应召回,另外需要速派大臣镇守安抚。
宣宗深然之。
宣宗认为这很对。
伯嘉上疏曰: 国家兵不强,力不足以有为,财不富,赏不足以周众,独恃官爵以激劝人心。
伯嘉上疏说: 国家兵不强,力不足用来有所作为,财不富,赏不足用来周济大众,只靠官爵来激励人心。
近日以功迁官赴都求调者,有司往往驳之,冒滥者固十之,既与而复夺之,非所以劝功也。
前些天因为功劳升官到京城请求调派的,有司往往驳斥他们,假冒不实的诚然有十分之三,已经给了又夺走官爵,这样的做法不是用来激励立功的。
乞应军功迁官,宣敕无伪者即准用之。
请求按军功升官,宣布命令没有假的立即允许任用他。
又曰: 自兵兴以来,河北桀黠往往聚众自保,未有定属。
又说 :从战争发动以来,河北凶悍狡猾之徒往往聚众自保,没有稳定的归属。
乞赐招抚,署以职名,无为他人所先。
请求赏赐招抚,给他们以官号,不为他人抢先这么做。
又曰: 河东、河北有能招集余民完守城寨者,乞无问其门地,皆超逾等级,授以本处见任之职。
又说 :河东、河北有能招集余民完守城寨的,请求不问他的门第地位,都超越原有等级,授给本处现任的官职。
又曰: 河中、晋安被山带河,保障关、陕,此必争之地。
又说 :河中、晋安披山带河,保障关、陕,这是必争之地。
今虽残破,形势犹存,若使他人据之,因盐池之饶,聚兵积粮,则河津以南,太行以西,皆不足恃矣。
如今虽然残破,地形高下平险之势依然存在,如果让他人占据它们,依靠盐池的富足,聚集军队积蓄粮食,那么河津以南、太行以西都不足依靠了。
四年秋,河南大水,充宣慰副使,按行京东。
四年秋,河南发大水,充当宣慰副使,巡行京东。
奏曰: 亳州灾最甚,合免三十余万石。
上奏说: 亳州灾最重,应当免交三十余万石。
三司止奏除十万石,民将重困,惟陛下怜之。
三司只说去掉十万石,百姓将陷入悲惨境地,只有皇上能怜悯他们。
诏治三司奏灾不以实罪。
诏令惩处三司不如实报告灾情的行为。
伯嘉行至蕲县,闻前有红袄贼,不敢至泗州。
伯嘉行至蕲县,听说前面有红袄贼,不敢到泗州。
监察御史乌古孙奴申劾伯嘉违诏,不遍按视。
监察御史乌古孙奴申弹劾伯嘉违诏,没有全面巡视。
又曰: 伯嘉知永城县主簿蒙古讹里刺不法,沈丘令夹谷陶也受贿,匿而不发。
又说 :伯嘉知道永城县主簿蒙古讹里剌违法,沈丘令夹谷陶也受贿,隐瞒不报。
前谷城县令独吉鼎术可尝受业伯嘉,伯嘉讽御史辟之。
前谷城县令独吉鼎术可曾跟从伯嘉学习,伯嘉暗示御史征召他。
诏有司鞫问,会赦免。
命令有司审问,适逢免罪。
五年,起为彰化军节度使,改翰林侍讲学士。
五年,起用为彰化军节度使,改任翰林侍讲学士。
伯嘉纯直,不能与时低昂,尝曰: 生为男子,当益国泽民,其他不可学也。
伯嘉贤良正直,不能随波逐流,曾说: 生为男子,当益国泽民,其他不可学也。
高汝砺方希宠固位,伯嘉论事辄与之忤,由是毁之者众。
高汝砺正在求宠固位,伯嘉议论事情总和他抵触,由此诽谤伯嘉的人很多。
元光元年,坐言事过切,降遥授同知归德府事。
元光元年,因犯议事过激罪,降官遥授同知归德府事。
二年三月,遥授集庆军节度使,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河中,率陕西精锐与平阳公史咏共复河东。
二年三月,遥授集庆军节度使,代理参知政事,行尚书省在河中,率陕西精锐部队和平阳公史咏共同收复河东。
顷之,伯嘉有疾。
不久,伯嘉有病。
六月,薨。
六月,逝世。
伯嘉去太原后,完颜琢寓军平定石仁寨,权平定州刺史范铎以阎德用充本州提控。
伯嘉离开太原后,完颜琢军队寄住平定石仁寨,代理平定州刺史范铎用阎德用担任本州提控。
匮土不能塞河决,有以也夫!
德用凶暴倔强,藏着奸谋,铎不能控制,曲意宽容庇护他。
完颜伯嘉以著功参大政,亦不能一朝而安,言之难也如是哉!
兴定元年,德用率领所管部队偷袭,杀琢及属吏程皀等百余人,于是占据石仁寨。
术虎筠寿,所谓执艺事以谏者邪。
铎害怕,带着家里人逃奔太原。德用就占领平定州。
张炜,字子明,洺州永年人,本名燝,避章宗嫌名改焉。
二年十月,诏令杀死范铎。张炜,字子明,州永年人,本名火景,与章宗近音改名。
大定二十五年进士,调葭州军事判官,再迁中都左警巡使。
大定二十五年进士及第,调任葭州军事判官,第二次升中都左警巡使。
炜喜言功利,寡廉节,交通部民阎元翚,缙绅薄之。累官部员外郎。
炜好谈功利,缺少操守,交结部下的老百姓阎元踂,缙绅轻视他,递升官至户部员外郎。
承安五年,天色久阴晦,平章政事张万公奏: 此由君子小人邪正不分所致,君子宜在内,小人宜在外。
承安五年,天色长久阴晦,平章政事张万公奏道 :这是由于君子小人邪正不分所造成的,君子应当在朝内,小人应该在外边。
章宗问: 孰为小人?
章宗问 :谁为小人?
万公对曰: 户部员外郎张炜、文绣署丞田栎、都水监丞张嘉贞虽有干才,无德而称,好奔走以取势利。
万公回答说: 户部员外郎张炜、文绣署丞田栎、都水监丞张嘉贞虽有才干,没有品行相称,喜欢各处活动来取得权势和财利。
大抵论人当先德后才。
大概评价人应当先德后才。
诏三人皆与外除,炜出为同知镇西军节度使事,转同知西京转运使事。
诏令三人都授外职,炜出为同知镇西军节度使事,转任同知西京转运使事。
是时,大筑界墙,被行户工部牒主役事。
这时,广建边界城墙,他被行户工部下来的文书指定主管役事。
丁母忧,起复桓州刺史,奏请以盐易米事,且所言利害甚多,恐涉细碎,不敢尽上。
居母丧,起用任桓州刺史,上奏请求用盐换米事宜,且要说的问题关系重大,担心说得太细,不敢都写上。
诏尚书省曰: 张炜通晓人也,朕不敢缕诘,卿等详问之,毋为虚文。
下诏尚书省说: 张炜明白人,我不敢过细追问,你们详细问他,不要做虚假文章。
充宣差西北路军储,自言敛不及民,可以足用。
充任宣差西北路军储,自己说征收不到百姓,可以足用。
大抵募商贾纵其贩易,不问所从来。
大概广泛请来商人放任贩卖交易,不问来的地方。
奸人往往投牒,妄指产业,疏邻保姓名,炜信之,多与之钱。已而亡去,即逮系邻保,使之代偿,一路为之疲弊。
奸人往往出示文书,乱指产业,说邻居保人的姓名,炜相信这些,大多给他们钱,不久逃走,就逮捕邻居保人,让他们代赔,一路为这疲弊。
以故旧毡罽缯絮皮革折给军士,皆弃于道而去。
又用旧毡、缯絮、皮革折价给士兵,都扔在道上离去。
岁余,改户部郎中,迁翰林直学士,俱兼规措职事。
一年以后,改任户部郎中,任翰林直学士,都兼任计划管理职事。
左丞相宗浩奏: 张炜长于恢办,比户部给钱三十万,已增息十四万矣。
左丞相宗浩上奏 :张炜擅长理财,近来户部给钱三十万,已增息十四万了。
请给钱通百万,今从长恢办,乞不隶省部,委臣专一提控,有应奏者,许炜专达,岁差干事官计本息具奏。
请给流通钱百万,令从长扩展筹办,请求不要附属省部,听任专人提控,有应该汇报的,允许炜独自转达,每年派干事官计本息全部报告。
上从其请。
皇帝听从他的请求。
泰和六年,伐宋,炜进银五千两。
泰和六年,伐宋,炜进献银五千两。
诏曰: 汝干集资储,固其职也,毋令军士有议国家。
下诏说: 你办聚集资财储存的事,本来是职责,不让军士有议论国家的行为。
人之短汝,朕皆知之,惟能兴利,斯惟汝功。
别人说你坏话,我都知道这些,能获得利,这就是你的功劳。
自西北路召还,勾计诸道仓库,除签三司事。
从西北路召回,办理结算各道的仓库,授予签三司事。
上问: 谁可代卿规措者?
皇上问 :谁可以代替你规划筹办?
炜举中都转运户籍判官王谦。
炜推举中都转运户籍判官王谦。
谦至西北路,尽发炜前后散失钱物以巨万计,对狱者积年。
谦到西北路,全部揭露炜前后散失钱物用万万计算,面对讼事好几年。
大安三年,起为同签三司事。
大安三年,起用为同签三司事。
会河堡兵败,军士犹去张宣差刻我,欲倒戈杀之。
会河堡兵败,军士还说张宣差苛刻我们,想倒戈杀他。
累迁户部侍郎。
递升为户部侍郎。
贞祐初。迁河北西路按察转运使。
贞初,任河北西路按察转运使。
贞祐二年春,中都乏粮,诏同知都转运使事。
贞二年春,中都缺粮,诏任同知都转运使事。
边源以兵万人护运通州积粟,军败死焉,平章政事高琪举炜代源行六部事。
边源用兵万人护运通州存粮,军败死在那里。平章政事高琪推举炜代源行六部事。
以劳进官一阶,改河北东路转运使。
因劳苦加官一级,改任河北东路转运使。
宣宗迁汴,佐尚书右丞胥鼎前路排顿,及修南京宫阙。
宣宗迁都到汴,辅助尚书右丞胥鼎前路安排住宿和修理南京宫阙。
无何,坐事降孟州防御使。
没有多久,因事犯罪降为孟州防御使。
三年,迁安国军节度使。
三年,升安国军节度使。
致仕。
退休。
宣宗初以炜有才,既察其无实,遂不复用。
宣宗开始以为炜有才能,已经察觉到他不诚实,就不再用。
贞祐四年卒。
贞四年,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