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 卷十八
周弘正弟弘直弘直子确袁宪周弘正,字思行,汝南安城人,晋光禄大夫顗之九世孙也。祖颙,齐中书侍郎,领著作。父宝始,梁司徒祭酒。
周弘正字思行,汝南安城人,是晋光禄大夫周顗的第九世孙。祖父周颙,是齐朝的中书侍郎,领著作。父亲且宣丝,是梁的司徒祭酒。
弘正幼孤,及弟弘让、弘直,俱为伯父侍中护军舍所养。
弘正逗幼年丧父,与弟至递、至堕都由伯父侍中护军且捡抚养。
年十岁,通《老子》、《周易》,舍每与谈论,辄异之,曰: 观汝神情颖晤,清理警发,后世知名,当出吾右。
弘正那时十岁的时候就懂《老子》、《周易》,周舍每次与他谈论总是感到惊异,说: 看你敏捷聪悟,精明事理而又发语惊人,将来必定会在我之上。
河东裴子野深相赏纳,请以女妻之。
河东裴子野非常赏识他并与他结交,还表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十五,召补国子生,仍于国学讲《周易》,诸生传习其义。
十五岁那年,且至逗被召补为国子学生,随即在国学裹讲解《周易》,儒生们都学习和撰述他的见解。
以季春入学,孟冬应举,学司以其日浅,弗之许焉。
他在三月入学,当年的十月就接受推荐参加对策考试,主管学校的官员认为他的资历太浅,不同意他应试。
博士到洽议曰: 周郎年未弱冠,便自讲一经,虽曰诸生,实堪师表,无俟策试。
博士到洽议论说: 周郎还不一一十岁,就独自主讲一经,虽说是诸生,但实际上却可以当老师,他就不必参加对策考试了。
起家梁太学博士。
于是周弘正就在家中以布衣身份直接出任梁朝的太学博士。
晋安王为丹阳尹,引为主簿。
晋安王蔻锢担任且盐尹时,请他为主簿。
出为鄴令,丁母忧去职。
后来从且荡调往经历任县令,因母亲去世而服丧离职。
服阕,历曲阿、安吉令。
服丧期满后,历任曲阿、安吉县县令。
普通中,初置司文义郎,直寿光省,以弘正为司义侍郎。
普通年间,朝廷开始设置司文义郎逭一官职,在寿光省当值,并任命周弘正为司义侍郎。
中大通三年,梁昭明太子薨,其嗣华容公不得立,乃以晋安王为皇太子,弘正乃奏记曰:
中大通三年,梁昭明太子去世,他的儿子被封为华容公而没有立为皇位继承人,却立晋宝王为皇太子,且至弘正上书说:
窃闻捴谦之象,起于羲、轩爻画,揖让之源,生于尧、舜禅受,其来尚矣,可得而详焉。
我私下听说谦逊这种美德,产生于伏羲、轩辕创立的《易。谦》,让位于贤的源头,是尧、舜的惮让,这一良好的风尚距离今天已经非常久远了,但仍然可以从古籍和传闻中详知其情。
夫以庙堂、汾水,殊途而同归,稷、契、巢、许,异名而一贯,出者称为元首,处者谓之外臣,莫不内外相资,表里成治,斯盖万代同规,百王不易者也。
以庙堂执政、汾水归隐而言,两者途径不同但目标一致,以后稷、商契、巢父、许由而论,他们名号各异而寓理则一,出世而任者即称世间君主,隐世而处者就叫方外之臣,而世间君主和方外之臣都无不相辅相成,共成天下大治,这大概是千秋万代都应共同遵循的准则,历代帝王都不会改变的吧。
暨于三王之世,浸以陵夷,各亲其亲,各子其子。
然而到了夏、商、周三代,这种谦让之风,开始逐渐衰落,帝王们都家传天下给自己的子弟亲属。
乃至七国争雄,刘项竞逐,皇汉扇其俗,有晋扬其波,谦让之道废,多历年所矣。
接着战国七雄争夺天下,刘邦项羽竞逐帝位,汉代传布这种恶习,晋朝变本而加利,于是谦让遣一优良传统遂告废绝,至今已经是年深久了。
夫文质递变,浇淳相革,还朴反古,今也其时。
啊,代代风尚依时序而转变,浇漓浮薄与淳朴敦厚互相替代,恢复远古的质朴之风,现在正是好时机啊。
伏惟明大王殿下,天挺将圣,聪明神武,百辟冠冕,四海归仁。是以皇上发德音,下明诏,以大王为国之储副,乃天下之本焉。
我虔诚地认为明大王殿下您,天资卓越比得上圣人,既聪慧明智又神圣威武,朝中公卿拥护,天下黎民归心,因此皇上开恩德之口,下英明之诏,立大王您为皇太子,这乃是国脉延续的根基。
虽复夏启、周诵,汉储、魏两,此数君者,安足为大王道哉。
即使是夏代的启、西周的姬诵、漠代的太子、曹魏的嗣君,这些王位帝位的继承人,哪裹值得向大王您道及呢。
意者愿闻殿下抗目夷上仁之义,执子臧大贤之节,逃玉舆而弗乘,弃万乘如脱屣,庶改浇竞之俗,以大吴国之风。
不过我还是希望听说殿下能抗心希古,坚持春秋时期目夷崇尚仁德辞让宋国的大义,恪守春秋时期曹国子臧拒绝君位的高节,不乘龙车凤辇,抛弃君位就像脱掉鞋子那样干脆,那么就有可能改革上述那种由来已久的争权夺利的恶习,从而发扬光大吴国太伯的退让之风。
古有其人,今闻其语,能行之者,非殿下而谁?
古时有揖让之人,现在也能听到对谦逊的赞美之声,今天能对此身体力行的人,除了殿下还有谁呢?
能使无为之化,复兴于邃古,让王之道,不坠于来叶,岂不盛欤!
能够使顺应自然而不强求的教化,从远古复兴于当代,使谦辞王权帝位的风尚不泯减于将来,殿下的功德岂不是盛大丰美吗!
岂不盛欤!
岂不是盛大丰美吗!
弘正陋学书生,义惭稽古,家自汝、颍,世传忠烈,先人决曹掾燕抗辞九谏,高节万乘,正色三府,虽盛德之业将绝,而狂直之风未坠。
我周弘正是个学识浅陋的书生,羞愧于稽考古代道义,但我们家族在汝、颍一带,世世代代忠烈相传,我先祖周颤任执法官员曾经多次直言切谏,在御宴时批评晋元帝自词为尧舜之君,表现出了高风亮节,又曾在逆贼大将军王敦面前义正辞严铮铮铁骨。
是以敢布腹心,肆其愚瞽。如使刍言野说,少陈于听览,纵复委身烹鼎之下,绝命肺石之上,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如今虽然尧舜的德业濒临灭绝,但我为人的疏狂直率的作风并没有消失,所以敢于冒死说出肺腑之言,表达愚昧之见。假如我这些微不足道的村言鄙说,能供殿下听取一二,那么我纵然置身在烹鼎之中,绝命在伸冤石上,也好比是死而犹生、生而长存。
其抗直守正,皆此类也。
他的坦率耿直笃守正道的诸多言行,都与逭相类似。
累迁国子博士。
连续升任为国子博士。
时于城西立士林馆,弘正居以讲授,听者倾朝野焉。
当时在都城建康城西设立了士林馆,周弘正在馆裹讲学任教,朝廷和社会上的学术人士全都前去听讲。
弘正启梁武帝《周易》疑义五十条,又请释《乾》、《坤》、《二系》曰: 臣闻《易》称立以尽意,系辞以尽言,然后知圣人之情,几可见矣。
周弘正向梁武帝奏陈了关于《周易》的五十条疑义,又请求解释《干》、《坤》、《二系》诸篇,说: 臣听说《易》中称说圣人取法万物来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又附以诠释性的文字以充分表达自己的见解,如此,那么后人就可以通过研究而懂得圣人的志,《易》中寓含的玄机奥妙也就灼然可见了。
自非含微体极,尽化穷神,岂能通志成务,探赜致远。
然而如果对《易》不能品味隐微领悟透彻,不能曲尽其妙地掌握它千变万化的规律,又怎么可能通天下之志成天下之务,怎么可能探赜索隐钩深致远呢。
而宣尼比之桎梏,绝韦编于漆字,轩辕之所听莹,遗玄珠于赤水。
所以孑子把精求《易》理比喻为戴上脚缭手铐行走,他反反复复地翻阅《易》书,以至于穿连书简的牛皮条磨断了几根,连黄帝也疑惑不明,把握不住《易》的真谛。
伏惟陛下一日万机,匪劳神于瞬息,凝心妙本,常自得于天真,圣智无以隐其几深,明神无以沦其不测。
我虔诚地认为陛下日理万机,不费一时片刻的思索即可尽善尽美,而聚精会神地研思《易》理,则常常能领悟到纯真的本义。面对陛下,即使是圣人智者也不可能掩饰他们内心深处的隐情,神祇鬼怪也无法掩藏他们难以测度的变幻。
至若爻画之苞于《六经》,文辞之穷于《两系》,名儒剧谈以历载,鸿生抵掌以终年,莫有试游其籓,未尝一见其涘。
至于爻画的深意寓含在《六经》裹面,诠释的要义尽在《两系》之中,对此,名儒大家长年累月地高谈阔论,鸿生巨子经岁成年地抵掌而辩,但都没有谁能进入《易》的边缘,连皮毛也不曾达到。
自制旨降谈,裁成《易》道,析至微于秋毫,涣曾冰于幽谷。
而自从陛下圣意下谕,审定了《易》义,剖析得至捆至微,于是诸多疑难涣然冰释。
臣亲承音旨,职司宣授,后进诜诜,不无传业。
微臣我领受陛下旨意,在士林馆任职宣讲《易》学,后辈学子众多,今后《易》学不乏传人。
但《乾》、《坤》之蕴未剖,《系》表之妙莫诠,使一经深致,尚多所惑。
衹是《干》、《坤》二卦的底蕴还没有剖析,《系辞》体现出的征兆也不曾诠释,使我们一深入到它们的堂奥,便有颇多疑惑。
臣不涯庸浅,轻率短陋,谨与受业诸生清河张讥等三百一十二人,于《乾》、《坤》、《二系》、《象》、《爻》未启,伏愿听览之闲,曲垂提训,得使微臣钻仰,成其笃习,后昆好事,专门有奉。
臣资质子庸浅薄,行事粗疏见识狭小,谨与儒生弟子清河张讥等三百一十二人,因《干》《坤》《二系》《象》《爻》诸篇尚未启蒙,惟愿陛下在处理国务之余,给以周详的讲解,使我得以深入研究,指导我专心学习,也使爱好《易》的后代弟子领受教诲而精通这门学问。
自惟多幸,欢沐道于尧年,肄业终身,不知老之将至。
我自以为非常幸运,欣然受恩于当今如尧似舜的有道之君终身修习《易》学,以至不知老之将至。
天尊不闻,而冒陈请,冰谷置怀,罔识攸厝。
我们的上述愿望,陛下也许还不知道,所以冒着死罪请求如上,心裹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似的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诏答曰: 设《卦》观象,事远文高,作《系》表言,辞深理奥,东鲁绝编之思,西伯幽忧之作,事逾三古,人更七圣,自商瞿禀承,子庸传授,篇简湮没,岁月辽远。
梁武帝下诏书回答说: 圣人通过《卦》来观照万事万物,这种事已经非常古远而《卦》理也莫测高深,圣人又撰写《系辞》以表述见解,却也辞意艰涩义理深奥,东鲁孑宣尼对《易》的穷思苦研,玺伯塑旦被拘囚在羞旦时发愤对《易》的推演,这类事都已远在夏商周三古时期,到现在人世历史已经换了秦遵魏置塞查銮七个朝代,自从查挞末期叠厘的童瞿领受王迂的《易》学,初期垒厘钟王卢传授直瞿的学说,至今已是岁月悠久,他们的书稿讲义都已湮没不存。
田生表菑川之誉,梁丘擅琅邪之学,代郡范生,山阳王氏,人藏荆山之宝,各尽玄言之趣,说或去取,意有详略。
西汉武帝时期苗川的田生享有《易》学表率的盛誉,宣帝时期琅邪的梁丘贺也独擅《易》学之长,后来束汉明帝时期住锂的茎生,萱墓时期旦屋的王翅,他们对《易》都有卓越的见解,各自充分地阐发了《易》的旨趣,但各家的取舍详略,却又互有不同。
近搢绅之学,咸有稽疑,随答所问,已具别解。
近来官宦士大夫们学《易》,也都提出疑询,我已随问随答,给各人作了诠释。
知与张讥等三百一十二人须释《乾》、《坤》、《文言》及《二系》,万机小暇,试当讨论。
现在又得知你和张讥等三百一十二人要我解释《干》《坤》《文言》以及《二系》,当于处理国务而略有余暇之时,与你们一起共同探讨。
弘正博物知玄象,善占候。
周弘正知识渊博,能看透一些微妙的迹象,善于从中预测吉凶祸福。
大同末,尝谓弟弘让曰: 国家厄运,数年当有兵起,吾与汝不知何所逃之。
大同末年,曾经对弟弟周弘让说: 国家将有厄运,数年之内必有战乱,我和你不知逃到哪裹去才能避开这次灾难。
及梁武帝纳侯景,弘正谓弘让曰: 乱阶此矣。
到梁武帝接纳北朝束魏的降将侯景时,周弘正对周弘让说: 战乱就从遣裹开始了。
京城陷,弘直为衡阳内史,元帝在江陵,遗弘直书曰: 适有都信,贤兄博士平安。
当京城建康被侯景攻陷时,周弘直正在衡阳担任内史,梁元帝萧绎在江陵,写信给周弘直说: 刚从都城来了一位使者,从他那裹得知你两位哥哥平安。
但京师搢绅,无不附逆,王克已为家臣,陆缅身充卒伍,唯有周生,确乎不拔。
但京城裹的官员,几乎没有不变节依附逆贼侯景的,王克已经做了侯景的家臣,陆缅加入了侯景的军队,惟有你哥哥周生,坚守大义不变节。
言及西军,潺湲掩泪,恒思吾至,如望岁焉,松柏后凋,一人而已。
他谈到我们西军时,泪水如流,常常盼念我去解救他们,就像农夫盼望年成丰收那样心切,孔子曾说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当前具备这种品格的就衹有令兄弘正一人罢了。
王僧辩之讨侯景也,弘正与弘让自拔迎军,僧辩得之甚喜,即日启元帝,元帝手书与弘正曰: 獯丑逆乱,寒暑亟离,海内相识,零落略尽。
王僧辩率领西军讨伐侯景的时候,周弘正与周弘让主动地逃出建康奔向西军,王僧辩见了他们非常欣喜,当天就派人告知了梁元帝,梁元帝亲笔写信给周弘正说: 自从像古代獯鬻那样的外族小丑侯景作乱以来,寒来暑往的几年之中,天下的知交朋友,死亡殆尽。
韩非之智,不免秦狱,刘歆之学,犹弊亡新,音尘不嗣,每以耿灼。
当年富有才智的韩非,尚且不免死在秦国狱中,学识丰富的刘歆,也在王莽新朝失败的混乱中自杀,如今你陷在建康城中音讯全无,我常常心怀耿耿忧思焦虑。
常欲访山东而寻子云,问关西而求伯起,遇有今信,力附相闻,迟比来邮,慰其延伫。
我常常打算像西汉人访求山东终子云,东汉人寻找关西杨伯起那样找你,今天恰恰见了王僧辩派来的人,他把你的信息全说给我听了,我正等待着你的来信,宽慰我对你的期盼。
仍遣使迎之,谓朝士曰: 晋氏平吴,喜获二陆,今我破贼,亦得两周,今古一时,足为连类。
于是派遣特使去迎接周弘正,又对朝廷官员说: 晋氏司马炎平定孙吴,很高兴地得到了陆机陆云,现在我讨伐侯景,也得到了周弘正周弘让,前代的司马炎和今天的我都在相同的时机下得到两位英才异士,足可以连类而及互相媲美了。
及弘正至,礼数甚优,朝臣无与比者。
当周弘正到了江陵时,受到了非常隆重的礼遇,朝中臣僚无人可以与之相比。
授黄门侍郎,直侍中省。
梁丞童任命他为黄门侍郎,在侍中省值勤。
俄迁左民尚书,寻加散骑常侍。
不久升任为左民尚书,接着加任散骑常侍。
元帝尝著《金楼子》,曰: 余于诸僧重招提琰法师,隐士重华阳陶贞白,士大夫重汝南周弘正,其于义理,清转无穷,亦一时之名士也。
元帝尝著《金楼子》一书,书中说: 在诸位高僧中我敬重招提琰法师,在隐士中敬重华阳陶贞白,在士大夫中敬重汝南周弘正,听他们讲说义理,清晰畅达,韵味无穷,他们都是当代的名流学士啊。
及侯景平,僧辩启送秘书图籍,敕弘正雠校。
到侯景被消灭后,王僧辩将建康宫禁中的藏书图籍送到江陵,梁元帝诏令周弘正加以校勘考正。
时朝议迁都,朝士家在荆州者,皆不欲迁,唯弘正与仆射王裒言于元帝曰: 若束脩以上诸士大夫微见古今者,知帝王所都本无定处,无所与疑。
那时朝廷官员们议论是否迁都,凡是家在荆州的都不主张迁回建康,衹有周弘正和仆射王裒对梁元帝说: 如果在学校受过正规教育因而熟知古今历史的各位士大夫,他们知道帝王定都之处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对目前迁都与否应该不会产生疑义。
至如黔首万姓,若未见舆驾入建鄴,谓是列国诸王,未名天子。
至于黎民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如果没有亲眼看见陛下圣驾进入建邺,就会认为陛下衹不过是诸侯等级的国王,是没有正式名分的天子。
今宜赴百姓之心,从四海之望。
所以我们认为应该迁回建康,以迎合百姓的心理,顺从天下人的愿望。
时荆陕人士咸云王、周皆是东人,志愿东下,恐非良计。
逭时荆陕籍贯的人都说王裒、周弘正是东部地区人氏,所以他们主张东回建康,但恐怕不是好办法。
弘正面折之曰: 若东人劝东,谓为非计,君等西人欲西,岂成良策?
周弘正当面批驳他们,说: 如果东部人主张束迁回建康,就被认为不是好办法,那么你们西部人士希望就此定都西部的江陵,又难道是妥善之策?
元帝乃大笑之,竟不还都。
梁元帝听了大笑起来,最终还是决定不迁回建康。
及江陵陷,弘正遁围而出,归于京师,敬帝以为大司马王僧辩长史,行扬州事。
到江陵失陷时,周弘正悄悄地逃出敌军重围,回到京师建康,梁敬帝任命他为大司马王僧辩的长史,代理扬州政事。
太平元年,授侍中,领国子祭酒,迁太常卿、都官尚书。
太平元年,被任命为侍中,兼国子祭酒,又升任为太常卿、都官尚书。
高祖受禅,授太子詹事。
矗担速玺先受挥为帝,任命他为太子詹事。
天嘉元年,迁侍中、国子祭酒,往长安迎高宗。
天嘉元年,升任为侍中、国子祭酒,被派往长安迎接遭北周羁留的高宗陈顼。
三年,自周还,诏授金紫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领慈训太仆。
天嘉三年,从北周回来,天子下诏书任命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兼慈训太仆。
废帝嗣位,领都官尚书,总知五礼事。
废帝接位,周弘正兼都官尚书,总管吉、嘉、宾、军、凶五种礼仪的事务。
仍授太傅长史,加明威将军。
随后又被任命为太傅长史,加授明威将军称号。
高宗即位,迁特进,重领国子祭酒,豫州大中正,加扶。
高宗即帝位,赐他为特进,又兼国子祭酒,迁任为蛰豫州大中正,赏赐扶护人员。
太建五年,授尚书右仆射,祭酒、中正如故。
太建五年,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祭酒、中正两职仍旧。
寻敕侍东宫讲《论语》、《孝经》。
不久产塞韶令他在东宫侍讲《论语》、《孝经》。
太子以弘正朝廷旧臣,德望素重,于是降情屈礼,横经请益,有师资之敬焉。
太子认为周弘正是朝廷旧臣,一向德高望重,于是放弃自己的尊贵身份,鞠躬礼敬,横摆经书请教,对他就如对师长那样敬重。
弘正特善玄言,兼明释典,虽硕学名僧,莫不请质疑滞。
周弘正特别擅长玄学,也兼通佛家经典,即使是饱学之士得道高僧,也没有不向他请教质疑的。
六年,卒于官,时年七十九。
太建六年,在任上去世,这年七十九岁。
诏曰: 追远褒德,抑有恒规。
为此,天子下韶书说: 追念和赞颂德行高尚的前人,这是永久不变的原则。
故尚书右仆射、领国子祭酒、豫州大中正弘正,识宇凝深,艺业通备,辞林义府,国老民宗,道映庠门,望高礼阁,卒然殂殒,朕用恻然。
前尚书右仆射、兼国子祭酒、豫州大中正周弘正,仪容端庄见识精深,才艺齐备学业精通,好比是文章的苑林、义理的府库,他是国家享有盛誉的老臣,是民望所归的宗师,他的德行在学界光辉垂照,他的威望在礼部最为崇高,如今忽然去世,我为之恻然哀伤。
可赠侍中、中书监,丧事所须,量加资给。
可追赠为侍中、中书监,丧事费用,由国库优厚供给。
便出临哭。
又亲自吊唁致哀。
谥曰简子。
谧号简子。
所著《周易讲疏》十六卷,《论语疏》十一卷,《庄子疏》八卷,《老子疏》五卷,《孝经疏》两卷,《集》二十卷,行于世。
周弘正所著的《周易讲疏》十六卷,《论语疏》十一卷,《庄子疏》八卷,《老子疏》五卷,《孝经疏》两卷,《集》二十卷,都流行于世。
子坟,官至吏部郎。
儿子周坟,官至吏部郎。
弘正二弟:弘让,弘直。
周弘正有两位弟弟:周弘让、周弘直。
弘让性简素,博学多通,天嘉初,以白衣领太常卿、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周弘盏生性简约朴素,通晓多门学问,天嘉初年,以平民的身份领太常卿、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弘直字思方,幼而聪敏。
周弘直字思方,幼年即聪明机敏。
解褐梁太学博士,稍迁西中郎湘东王外兵记室参军,与东海鲍泉、南阳宗懔、平原刘缓、沛郡刘同掌书记。
初入仕任梁朝的太学博士,逐渐升任为西中郎湘东王外兵记室参军,舆东海鲍泉、南阳宗懔、平原刘缓、迪郅塑噬同掌书记。
入为尚书仪曹郎。
后来调入朝廷担任尚书仪曹郎。
湘东王出镇江、荆二州,累除录事咨议参军,带柴桑、当阳二县令。
湘束王出京镇守江、荆二州时期内,周弘直连续任职,被任命为录事谘议参军,兼柴桑、赏堡二县县令。
及梁元帝承制,授假节、英果将军、世子长史。
当凿五童秉承皇帝旨意时,又被任命为假节、英果将军、世子长史。
寻除智武将军、衡阳内史。
不多久又被任命为智武将军、衡阳内史。
迁贞毅将军、平南长史、长沙内史,行湘州府州事,湘滨县侯,邑六百户。
升任贞毅将军、平南长史、匡丝内史,代理渔业府政务,封为周遗星趣,食邑六百户。
历邵陵、零陵太守、云麾将军、昌州刺史。
历任亘噬、墨医太守、云麾将军、旦业刺史。
王琳之举兵也,弘直在湘州,琳败,乃还朝。
王壁起兵时,且至堕正在翅任职,王琳兵败后,才回到朝廷。
天嘉中,历国子博士、庐陵王长史、尚书左丞、领羽林监、中散大夫、秘书监,掌国史。
天嘉年间,历任国子博士、庐陵王长史、尚书左丞、兼羽林监、中散大夫、秘书监,职掌国史官署。
迁太常卿、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升任太常卿、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太建七年,遇疾且卒,乃遗疏敕其家曰: 吾今年已来,筋力减耗,可谓衰矣,而好生之情,曾不自觉,唯务行乐,不知老之将至。
左建七年,周弘直患病将死,于是写了遣书告诫家裹人说: 我今年以来,体力亏减,可以说是已经衰老了,不过我因为热恋生活,居然没有察觉到这种衰老,平时总是追求快乐自娱,以至于不知不觉地到了老年。
今时制云及,将同朝露,七十馀年,颇经称足,启手告全,差无遗恨。
现在年寿的时限已经来临,生命如同早晨的露水很快就要消失,七十多年的岁月,很符合人生寿命的常规而说得上满足了,能够四肢俱在形体完备地善终,也比较满意而无所遗憾了。
气绝已后,便买市中见材,材必须小形者,使易提挈。
我气绝之后,你们就买街市上现售的棺木,棺木要小型的,便于扛抬运载。
敛以时服,古人通制,但下见先人,必须备礼,可著单衣裙衫故履。
为我的遗体装殓现时通行的服装,衹是自古以来通行约定,在阴间见到祖先,必须躬行大礼,所以必须穿单衣裙衫和原来的旧鞋。
既应侍养,宜备纷兑,或逢善友,又须香烟,棺内唯安白布手巾、粗香炉而已,其外一无所用。
既然要侍奉先人,就应准备好抹布拭巾,有时良朋好友相聚,也要点燃香烟,因此棺内祇需放入白布手巾、粗糙香炉便可,除此之外全都不用。
卒于家,时年七十六。
在家去世,逭年七十六岁。
有集二十卷。
有集二十卷。
子确。
儿子叫周确。
确字士潜,美容仪,宽大有行检,博涉经史,笃好玄言,世父弘正特所钟爱。
周确字士潜,仪容秀美,度量宽宏而严于律己,阅读了大量的经书史籍,非常爱好玄言哲理,为伯父周弘正所特别钟爱。
解褐梁太学博士、司徒祭酒、晋安王主簿。
初入仕为梁朝的太学博士、司徒祭酒、晋安王主簿。
高祖受禅,除尚书殿中郎,累迁安成王限内记室。
高祖陈霸先受禅为帝,任命他为尚书殿中郎,后经多次升迁而为安成王限内记室。
高宗即位,授东宫通事舍人,丁母忧,去职。
高宗即位后,任命他为东宫通事舍人,他因母亲去世服丧,离职。
及欧阳纥平,起为中书舍人,命于广州慰劳,服阕,为太常卿。
到欧阳纥之乱被平定后,周确夺情出任中书舍人,奉命前往尘州慰劳平叛将士,服丧期满后,任太常卿。
历太子中庶子、尚书左丞、太子家令,以父忧去职。
历任太子中庶子、尚书左丞、太子家令,又因父亲去世服丧离职。
寻起为贞威将军、吴令,确固辞不之官。
不多久起用为贞威将军、吴县令,却再三推辞不肯赴任。
至德元年,授太子左卫率、中书舍人,迁散骑常侍,加贞威将军、信州南平王府长史,行扬州事,为政平允,称为良吏。
至德元年,被任命为太子左卫率、中书舍人,升任散骑常侍,加贞威将军、信州南平王府长史,代理扬州政事。周确处理政事公平允当,被称赞为良吏。
迁都官尚书。
后又升任都官尚书。
祯明初,遘疾、卒于官,时年五十九。
祯明之初,患病。在任上去世,遣年五十九岁。
诏赠散骑常侍、太常卿,官给丧事。
天子下诏追赠为散骑常侍、太常卿,由官府供给丧事费用。
袁宪,字德章,尚书左仆射枢之弟也。
袁宪字德章,是尚书左仆射直担的弟弟。
幼聪敏,好学,有雅量。
他幼年即聪明机敏,好学,有宽宏的度量。
梁武帝修建庠序,别开五馆,其一馆在宪宅西,宪常招引诸生,与之谈论,每有新议,出人意表,同辈咸嗟服焉。
梁武帝兴办学校时,另外开设了五馆,其中一馆在袁宪的住宅西边,袁宪经常邀请儒生弟子,与他们谈论学术,常有新的见解,出乎一般人的见识之外,同辈人都表示赞叹佩服。
大同八年,武帝撰《孔子正言章句》,诏下国学,宣制旨义。
大同八年,梁武帝撰写了《孔子正言章句》,并诏令下发给国学,宣讲由他裁定的主旨义理。
宪时年十四,被召为国子《正言》生,谒祭酒到溉,溉目而送之,爱其神彩。
袁宪这年十四岁,被召入国学为《正言》弟子,他拜见了祭酒到溉,到溉以赞许的目光看着他送他出来,欣赏他的神采。
在学一岁,国子博士周弘正谓宪父君正曰: 贤子今兹欲策试不?
袁宪学了一年,国子博士周弘正对他的父亲袁君正说: 令郎今年参加策试吗?
君正曰: 经义犹浅,未敢令试。
袁君正说: 他懂得的经义还肤浅,不敢让他策试。
居数日,君正遣门下客岑文豪与宪候弘正,会弘正将登讲坐,弟子毕集,乃延宪入室,授以麈尾,令宪树义。
遇了几天,袁君正派门客岑文豪跟袁宪一道去问候周弘正,恰逢周弘正正要登座讲学,等弟子都到齐了,周弘正这才请袁宪进入讲堂,给他一柄麈尾,叫他首先立论。
时谢岐、何妥在坐,弘正谓曰: 二贤虽穷奥赜,得无惮此后生耶!
当时谢岐、何妥在座,周弘正对他们说: 两位贤才虽然研究透了经义的深奥玄妙,是不是也有点畏惧这位后生呢!
何、谢于是递起义端,深极理致,宪与往复数番,酬对闲敏。
于是何妥、谢岐二人轮番提出一个接一个的命题,这些命题都深奥到了思理的极致,袁宪与他们一来一往辩驳了多个回合,辩答之际意态悠闲、谈锋机敏。
弘正谓妥曰: 恣卿所问,勿以童稚相期。
周弘正对何妥说: 任凭你们提问发难,不要以小孩子的水平来低估了他。
时学众满堂,观者重沓,而宪神色自若,辩论有馀。
当时学者满堂,观者如堵,而袁宪面色平静神态如常,论辩应对裕如。
弘正请起数难,终不能屈,因告文豪曰: 卿还咨袁吴郡,此郎已堪见代为博士矣。
周弘正也数次发言多方诘难,也终于不曾难倒他,于是就告知岑文豪说: 你回去和袁吴郡商议一下,逭小家伙现在就可以充任博士了。
时生徒对策,多行贿赂,文豪请具束脩,君正曰: 我岂能用钱为儿买第耶?
那时参加策试的人,往往贿赂考官,岑文豪也提出为袁宪准备好馈赠礼品,袁君正说: 我怎么能用钱为儿子买一个中举及第呢!
学司衔之。
主管学校的官员对此怀恨在心。
及宪试,争起剧难,宪随问抗答,剖析如流,到溉顾宪曰: 袁君正其有后矣。
当袁宪现场策试时,他们纷纷而起,抢着抛出一个个特大难题来刁难袁宪,但袁宪却应答如响,高言雄辩,剖析如流。到溉面向袁宪说: 袁君正有个好后代啊。
及君正将之吴郡,溉祖道于征虏亭,谓君正曰: 昨策生萧敏孙、徐孝克,非不解义,至于风神器局,去贤子远矣。
当袁君正去吴郡时,到溉为他在征虏亭饯行,并对他说: 上次策试,策生萧鱼岖、涂耋直并不是不懂经义,但风度神采和才识度量,距离令郎太远了。
寻举高第。
不久袁宪以成绩优等而中试。
以贵公子选尚南沙公主,即梁简文之女也。
以贵公子的资格被选配给南沙公主,南沙公主就是后来的个塞童蔻捆的女儿。
大同元年,释褐秘书郎。
中大同元年,初入仕为秘书郎。
太清二年,迁太子舍人。
太清二年,升任太子舍人。
侯景寇逆,宪东之吴郡,寻丁父忧,哀毁过礼。
侯景逆乱时,袁宪出京向东到吴郡,不久因父亲去世服丧,哀伤过度而损坏了身体。
敬帝承制,征授尚书殿中郎。
董嘘秉承皇帝旨意时,特征他入京任命为尚书殿中郎。
高祖作相,除司徒户曹。
高祖陈霸先任梁相时,任命他为司徒户曹。
永定元年,授中书侍郎,兼散骑常侍。
永定元年,又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兼散骑常侍。
与黄门侍郎王瑜使齐,数年不遣,天嘉初乃还。
袁宪与黄门侍郎王瑜出使到北齐,被羁留了数年不让返回,直到天嘉初年才回到南陈。
四年,诏复中书侍郎,直侍中省。
天嘉四年,天子下韶恢复袁宪中书侍郎的官职,在侍中省值勤。
太建元年,除给事黄门侍郎,仍知太常事。
太建元年,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接着又主持礼乐郊庙社稷的事务。
二年,转尚书吏部侍郎,寻除散骑常侍,侍东宫。
二年,转任尚书吏部侍郎,不多久被任命为散骑常侍,侍奉东宫。
三年,迁御史中丞,领羽林监。
三年,升任御史中丞,兼羽林监。
时豫章王叔英不奉法度,逼取人马,宪依事劾奏,叔英由是坐免黜,自是朝野皆严惮焉。
当时豫章王叔英不遵法度,强行索取人马,袁宪依据实情在天子面前弹劾他,叔英因此遭到罢免贬斥,从此朝野人士都十分畏惧袁宪。
宪详练朝章,尤明听断,至有狱情未尽而有司具法者,即伺闲暇,常为上言之,其所申理者甚众。
袁宪详知熟谙朝廷的法规制度,尤其能准确判决诉讼,如有案情还没有充分暴露而有关官员却行文了结的案件,就常常瞅准天子的闲暇时间,乘机提及,由于他申说而重新办理的案件很多。
尝陪宴承香阁,宾退之后,高宗留宪与卫尉樊俊徙席山亭,谈宴终日。
他曾经在承香合侍陪御宴,宾客散退之后,高宗留下袁宪和卫尉樊俊把筵席移到山亭裹,君臣谈话侍宴终日。
高宗目宪而谓俊曰 袁家故为有人 ,其见重如此。
高宗目光向着袁宪对樊俊称说 袁家仍然是有英才 ,袁宪就是这样地被看重。
五年,入为侍中。
太建五年,袁宪调入宫廷担任侍中。
六年,除吴郡太守,以父任固辞不拜,改授明威将军、南康内史。
六年,被任命为吴郡太守,袁宪因为父亲曾任此职而一再推辞不受任命,于是改任他为明威将军、南康内史。
九年,秩满,除散骑常侍,兼吏部尚书,寻而为真。
九年,任期届满,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兼吏部尚书,不久即实授吏部尚书。
宪以久居清显,累表自求解任。
袁宪认为自己担任轻闲而重要显贵的职务为时过久,感到有所不宜而多次表奏天子请求解职。
高宗曰: 诸人在职,屡有谤书。卿处事已多,可谓清白,别相甄录,且勿致辞。
高宗说: 许多在职官员,屡屡被人书面检举,而你处理了很多事务,可以说清白廉洁,我不考察选用别的人,你也用不着辞职了。
十三年,迁右仆射,参掌选事。
十三年,升任右仆射,参与职掌官员的遴选工作。
先是宪长兄简懿子为左仆射,至是宪为右仆射,台省内目简懿为大仆射,宪为小仆射,朝廷荣之。
在这以前袁宪的长兄简堑王已经担任左仆射,现在塞塞又担任右仆射,尚书省内的官员把简凿子看成大仆射,把袁宪看成小仆射,朝廷亦以此为荣。
及高宗不豫,宪与吏部尚书毛喜俱受顾命。
当高宗病重临终之时,袁宪舆吏部尚书毛喜一同领受遣韶而为顾命大臣。
始兴王叔陵之肆逆也,宪指麾部分,预有力焉。
始兴王叔陵背叛作乱,童塞指挥部署平息这场叛乱,起了重大作用。
后主被疮病笃,执宪手曰: 我儿尚幼,后事委卿。
篷王身上长了恶疮,病得很厉害,他握着袁塞的手叮嘱说: 我儿子还幼小,我死后的一切事情就委托给你了。
宪曰: 群情喁喁,冀圣躬康复,后事之旨,未敢奉诏。
袁宪说: 陛下被众情所仰慕,盼望圣体康复,至于陛下所谓的后事,我不敢领受圣旨。
以功封建安县伯,邑四百户,领太子中庶子,馀并如故。
因为有功被封为建安县伯,食邑四百户,兼太子中庶子,其他官职仍旧。
寻除侍中、信威将军、太子詹事。
没多久又被任命为侍中、信威将军、太子詹事。
至德元年,太子加元服,二年,行释奠之礼,宪于是表请解职,后主不许,给扶二人,进号云麾将军,置佐史。
至德元年,太子加冕,二年,为太子举行了用牛、羊、猪、皮、玉、帛祭奠先圣先师的入学大礼,这时袁宪又上表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后主没有同意,还赐给他两名扶护人员,进升官号为云麾将军,授权让他自行安排下属官吏。
皇太子颇不率典训,宪手表陈谏凡十条,皆援引古今,言辞切直,太子虽外示容纳,而心无悛改。
皇太子很不遵守规章制度,袁宪就亲手写奏表提出了共十条规谏意见,都援引了古今事例,措词恳切而直率,太子虽然表面上接受,但内心并无悔改之意。
后主欲立宠姬张贵妃子始安王为嗣,尝从容言之,吏部尚书蔡徵顺旨称赏,宪厉色折之曰: 皇太子国家储嗣,亿兆宅心。卿是何人,轻言废立!
后主打算另立宠姬张贵妃所生的儿子始安王为皇位继承人,曾经不露声色地谈到了遣一想法,吏部尚书蔡征顺着后主的意思而称颂赞赏,袁宪就正言厉色地指责他: 皇太子是已经确定了的皇上的继承人,已经深入万民百姓之心,你是何等样人,敢轻率地谈说废立太子这样的大事!
夏,竟废太子为吴兴王。
结果这年的夏天,还是把太子废为吴兴王。
后主知宪有规谏之事,叹曰 袁德章实骨鲠之臣 ,即日诏为尚书仆射。
篷主知道袁宪有规谏之事,赞叹地称说 袁德章实在是一位骨鲠之臣 ,当天下旨任命他为尚书仆射。
祯明三年,隋军来伐,隋将贺若弼进烧宫城北掖门,宫卫皆散走,朝士稍各引去,惟宪卫侍左右。
祯明三年,隋军南下伐陈,隋将贺若弼攻入京城焚烧皇宫北掖门,宫廷卫士都四散逃走,朝廷官员也陆续各自退避离开了,惟有袁宪一人还在后主身边侍奉。
后主谓宪曰: 我从来待卿不先馀人,今日见卿,可谓岁寒知松柏后凋也。
后主对袁宪说: 我对你向来就没有比其他人更优惠,今日危难之际却衹见你一人,真可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呀!
后主遑遽将避匿,宪正色曰: 北兵之入,必无所犯,大事如此,陛下安之。
后主惊惧恐慌打算躲起来,袁宪面色严正地说: 隋军入宫,必不会冒犯圣驾,国家大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陛下也祇好泰然处之。
臣愿陛下正衣冠,御前殿,依梁武见侯景故事。
我希望陛下穿好帝衣戴上冕旒,高坐前殿,就像当年身处危境的凿盏童召见贼臣彊加以叱责那样堂堂正正地召见鹰军主将。
后主不从,因下榻驰去。宪从后堂景阳殿入,后主投下井中,宪拜哭而出。
篷主不听从,随即下床奔逃而走,塞塞从后堂垦区屘尾追而入后苑,但后主还是跳入井中藏匿,袁宪只好拜哭一番然后离去。
京城陷,入于隋,隋授使持节、昌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昌州刺史。
京城失陷后,高祖进入隋曲,隋朝任命他为使持节、旦丛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昌州刺史。
开皇十四年,诏授晋王府长史。
开皇十四年,天子下旨任命他为置王府长史。
十八年卒,时年七十。
十八年去世,这年七十岁。
赠大将军,安城郡公,谥曰简。
追赠为大将军,封为安城郡公,谧号是个。
长子承家,仕隋至秘书丞、国子司业。
长子塞丞塞,在瞪曲任职官至秘书丞、国子司业。
史臣曰:梁元帝称士大夫中重汝南周弘正,信哉斯言也!
史臣曰:梁元帝说在士大夫中最为推重汝南周弘正,造句话是极为可信的!
观其雅量标举,尤善玄言,亦一代之国师矣。
试看周弘正气度高超,尤其是精通玄学义理,的确是那个时代的国师啊。
袁宪风格整峻,徇义履道。
袁宪作风严正品行峻洁,履行道义信守臣责。
韩子称为人臣委质,心无有二。
韩子曾说人臣向君主表示了献身大礼,就应永无二心。
宪弗渝终始,良可嘉焉。
袁宪对陈后主的忠心始终不渝,是非常值得称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