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 卷四十六
○靺鞨靺鞨，在高丽之北，邑落俱有酋长，不相总一。
靺鞨位于高丽的北面，城邑部落都有酋长，不统一。
凡有七种：其一号粟末部，与高丽相接，胜兵数千，多骁武，每寇高丽中。
共有七个部落：其一叫粟末部，与高丽接壤，有数千强兵，大多骁勇猛健，经常侵犯高丽。
其二曰伯咄部，在粟末之北，胜兵七千。
其二叫伯咄部，在粟末部的北面，有七千强兵。
其三曰安车骨部，在伯咄东北。
其三叫安车骨部，在伯咄部东北边。
其四曰拂涅部，在伯咄东。
其四叫着拂涅部，在伯咄部的东面。
其五曰号室部，在拂涅东。
其五叫号室部，在拂涅部的东面。
其六曰黑水部，在安车骨西北。
其六叫黑水部，在安车骨部的西北面。
其七曰白山部，在粟末东南。
其七叫白山部，在粟末部东南面。
胜兵并不过三千，而黑水部尤为劲健。
兵卒都不超过三千，其中黑水部尤为强大。
自拂涅以东，矢皆石镞，即古之肃慎氏也。
拂涅部以东地域，箭头都是用石头做的，这就是古代所说的肃慎氏。
所居多依山水，渠帅曰大莫弗瞒咄，东夷中为强国。
革末革曷人大多依山傍水居住，首领称为大莫弗瞒咄，在东面诸夷中是强国。
有徒太山者，俗甚敬畏，上有熊罴豹狼，皆不害人，人亦不敢杀。
有山叫徒泰山，其民俗都惧怕这地方。山上有熊、罴、豹、狼等猛兽，但都不伤害人，人也不敢伤害它们。
地卑湿，筑土如堤，凿穴以居，开口向上，以梯出入。
这里地势低下潮湿，人们筑起像堤一样的土堆，然后凿成洞穴居住，洞穴的口向上开着，用梯子搭着出进。
相与偶耕，土多粟麦穄。
人们二人一起耕种，多种植粟麦。
水气咸，生盐于木皮之上。
空气含咸味，空气中的盐分粘附在树木上。
其畜多猪。
牲畜大多是猪。
嚼米为酒，饮之亦醉。
人们磨碎米来做酒，喝了也能醉人。
妇人服布，男子衣猪狗皮。
妇女穿布衣，男人穿猪、狗皮。
俗以溺洗手面，于诸夷最为不洁。
人们习惯用尿洗手洗脸，在诸夷中，他们最不讲清洁。
其俗淫而妒，其妻外淫，人有告其夫者，夫辄杀妻，杀而后悔，必杀告者，由是奸淫之事终不发扬。
那里的人淫乱而多忌妒。妻子在外淫乱，如有人告诉她的丈夫，那丈夫就要杀掉妻子，杀了妻子又后悔，又一定杀掉那告诉他的人，因此，奸淫之事最终不被告发张扬。
人皆射猎为业，角弓长三尺，箭长尺有二寸。
这里的人都以打猎为业，角弓长达三尺，箭长有一尺二寸。
常以七八月造毒药，傅矢以射禽兽，中者立死。
人们常常在七、八月间制造毒药，涂在箭头上射野兽，被射中的即刻会死。
开皇初，相率遣使贡献。
开皇初，革末革曷相继派使者前来朝廷上贡。
高祖诏其使曰： 朕闻彼土人庶多能勇捷，今来相见，实副朕怀。
高祖对那些使者说： 我听说你们那里的百姓勇敢敏捷，现在见到你们，确实很合我的心意。
朕视尔等如子，尔等宜敬朕如父。
我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你们，你们也应该像敬重父亲那样敬重我。
对曰： 臣等僻处一方，道路悠远，闻内国有圣人，故来朝拜。
使者回答说： 我们地处偏僻，道路遥远，听说中原有圣人，便前来朝拜。
既蒙劳赐，亲奉圣颜，下情不胜欢喜，愿得长为奴仆也。
现在，我们蒙受恩赐，能亲自参见皇上，不胜欢喜，愿意长久做陛下的奴仆。
其国西北与契丹相接，每相劫掠。
革末革曷西北面与契丹接壤，双方经常互相抢掠。
后因其使来，高祖诫之曰： 我怜念契丹与尔无异，宜各守土境，岂不安乐？
后来，由于革末革曷使者前来朝廷，高祖劝他们说： 我怜惜契丹与你们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应各自把守国土，不也很安乐吗？
何为辄相攻击，甚乖我意！
为什么动不动就互相攻击呢？如果这样，就违背了我的愿望！
使者谢罪。
使者谢罪。
高祖因厚劳之，令宴饮于前。
高祖于是重重地慰劳他们，在殿前设宴款待他们。
使者与其徒皆起舞，其曲折多战斗之容。
使者与他们的随员起舞作乐，那舞蹈动作多是作战姿态。
上顾谓侍臣曰： 天地间乃有此物，常作用兵意，何其甚也！
高祖对身边侍臣说： 天地间竟有这些人物，时常演出战斗情景，是何等的过分啊！
然其国与隋悬隔，唯粟末、白山为近。
只是那革末革曷与隋国相距遥远，只有粟末部、白山部与朝廷相隔较近。
炀帝初与高丽战，频败其众，渠帅度地稽率其部来降。
炀帝当初与高丽作战，多次打败高丽军队，首领度地稽带领他的部下前来投降。
拜为右光禄大夫，居之柳城，与边人来往。
炀帝授他为右光禄大夫，派他居守柳城，与边关来往。
悦中国风俗，请被冠带，帝嘉之，赐以锦绮而褒宠之。
度地稽喜欢中原风俗，请求穿戴汉族服饰，炀帝称赞他，拿锦绮赏给他，并对他非常宠幸。
及辽东之役，度地稽率其徒以从，每有战功，赏赐优厚。
直到辽东战役，度地稽带领他的兵马跟从，经常立战功，炀帝又给他优厚赏赐。
十三年，从帝幸江都，寻放归柳城。
大业十三年，度地稽随从炀帝驾莅江都，不久，又被派回柳城。
在途遇李密之乱，密遣兵邀之，前后十余战，仅而得免。
路途中遇到李密反叛，李密派兵阻截他，先后打了十多仗，度地稽只身逃脱。
至高阳，复没于王须拔。未几，遁归罗艺。
度地稽到了高阳，又被王顺拔俘虏，不久，逃回到罗艺所在之地。
京ICP备202100352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