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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卷十一

晋荡公宇文护字萨保,是太祖的哥哥邵惠公宇文颢的小儿子。

他年幼时正直有气度,特别受到德皇帝的喜爱,不同于各位兄长。

十一岁时邵惠公去世,他随各位叔伯父在葛荣的军队中。

葛荣战败后,他迁到晋阳。

太祖进入关中时,宇文护因为年幼没有跟随。

普泰初年,他从晋阳来到平凉,当时十七岁。

太祖的几位儿子都年幼,于是就将家中的事务交给宇文护管理,全家上下不需严格整治就庄敬和睦。

太祖曾感叹说: 这个孩子的志量像我。

到太祖出征夏州时,留下宇文护效力于贺拔压贺拔岳被害后,太祖到平凉,任命宇文护为都督。

跟随太祖征讨侯莫陈悦,击败了他。

后来因为迎奉魏帝的功劳,被封为水池县伯,食邑五百户。

大统初年,加授通直散骑常侍、征虏将军。

因从前立下的功勋,升爵位为公,增加的食邑加上原先的食邑共一千户。

他跟随太祖擒获窦泰,收复弘农,攻破沙苑,作战河桥,都立下了战功。

升任镇束将军、大都督。

大统八年,升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在亡口山战役中,宇文护率领军队作为先锋,被敌军围困,都督侯伏侯龙恩挺身抵御,这才得以逃脱。

当时赵贵等人的军队也后退,太祖于是撤回大军。

宇文护因罪免除官职,不久又恢复了原来的官位。

大统十二年,加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拜为中山公,增加采邑四百户。

大统十五年,外出镇守河塞,升任大将军。

同工崖一起出征辽陆,室塞护率领轻装骑兵为先锋,昼夜不停地前进,派裨将进攻梁周边城镇,全都攻下。

并擒获了江陵派出的侦察骑兵,进军直达江陵城下。

江陵城中没有料到大军已到,惊慌失措。

宇文护又派二千骑兵切断长江渡口,收缴舟船等待大军。

大军到达后,包围并攻克了江陵城。

因为宇文护的功劳他的儿子宇文会被封为江陵公。

当初,襄阳蛮族首领向天保等人有一万多个部落,他们凭藉险要的地势干扰大军。

等到大军回师时,宇文护率领军队讨伐平定了他们。

朝廷开始实行六卿官制,宇文护被任为小司空。

太祖西巡到牵屯山,生了疾病,通过驿站急召字文护。

宇文护到泾州会见太祖时,太祖的病情已经危急。

太祖对宇文护说: 我的身体已到这种地步,肯定是不行了。

我的儿子们年纪幼小,寇贼没有被平息,天下的大事,托付给你,你要努力完成我的志愿。 宇文护哭泣着接受了太祖的遣命。

走到云阳时太祖去世。

宇文护隐瞒了太祖去世的消息,到达长安后才发布太祖的死讯。

当时太祖的嫡长子年幼,强敌就在附近,人心不安。

宇文护执领内外大政,抚慰文武官吏,于是人心才安定下来。

此前,太祖经常说 我有胡人相助 。

当时没有人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到这时,人们以宇文护的字来解释它。

不久宇文护被任为柱国太祖下葬后,宇文护认为天命有了归依,派人讽谕魏帝,于是发生了惮让的事情。

孝闵帝即位后,室塞谨拜任为大司马,封置凰公,食邑一万户。

叠遗、周皿值等人谋划袭击室塞芦,室塞谨趁赵岂入朝时,逮捕了趟贵,他的党羽也都被诛杀。

宇文护被拜任为大冢宰。

当时司会李植、军司马孙恒等人,在太祖时,就长久地位居要职。

他们见宇文护执掌朝政,担心主塞墨容不下他们。

就在暗中结交宫伯乙弗凤、张光洛、贺龌、五进等人作为心腹,他们劝孝闵帝说: 圭塞盏自从杀掉盘遗以来,威望和权力日益盛大,出谋划策的文官和久经沙场的武将,都争先恐后地依附他,大大小小的政事,都由宇文护来决定。

根据我们的观察,他迟早不会遵守作为臣下应有的节操,恐怕这种情况还会滋长蔓延,希望早点想办法对付他。 孝闵童认为他们的话很对。

乙弗凤等人又说: 凭先帝的圣明,尚且把朝政委交给李植、孙恒,如今若是提挈他们二人,有什么事办不成。

而且晋公还经常说我现在辅佐陛下,想效仿周公行事。

我们听说周公代理政事七年,然后才将朝政交还给盛王,陛下现在怎么能在七年内像这样呢。

殷切地希望你不要犹豫。 孝闵帝更加信任他们。

多次带着武士在皇宫后花园中练兵习武,操练捉人捆人的动作。

宇文护在暗中察觉到了造件事,于是让李植离开京城担任梁州刺史,孙恒去担任潼州刺史,想以此阻止他们的阴谋。

后来孝闵帝思念李植等人,经常想召见他们。

宇文护规劝说: 天下最亲的人,不会超过兄弟。

如果兄弟之间还互相猜疑,其他的人又怎么能容易轻信呢。

太祖因为陛下年幼,遣命把后事托付给我。

我对你既然同时具备有私家的亲情和国家的深情,实在愿意竭尽全力辅佐你。

如果能使陛下亲自主持繁多的军国大事,威望施加于海内,我即使死了,也还好像活着。

衹担心把我除掉以后,奸诈的小人可以逞行他们的私欲,不仅对陛下没有好处,而且国家恐怕也会危亡。

我之所以要勤勤恳恳,冒犯陛下的天威,衹是为了不辜负太祖的重托,保全国家的政权而已。

没想到陛下不明白我的一片诚心,突然产生了怀疑隔阂。

况且我既然是天子的哥哥,又是国家的宰相,还有什么贪求和奢望呢。

我深切希望陛下了解我,不要被谗臣的话所迷惑。 说完流着眼泪哭泣,很长时间才停止。

孝闵帝仍然怀疑他。

乙弗凤等人更加害怕,他们的密谋也加紧进行。

终于约定时间打算召集各位大臣入宫饮宴,趁机逮捕杀掉室塞厘。

退旦巳络将他们前后的密谋告诉了宇文护,圭塞羞于是召集柱国贺兰祥、小司马尉迟纲等人,将乙弗凤等人的密谋告诉他们。

贺菌搓等人都劝主塞护废掉茎盟童。

当时尉辎统领着禁军,圭塞盏就派慰迟翅进入宫中,召集乙弗凤等商议国事,等他们出宫时,依次将他们抓送到宇文护的府第。

还趁机遣散了宫中值宿的卫兵,派贺兰祥逼迫孝闵帝退位,将他幽禁在即位前居住的府第中。

于是宇文护把各位王公全部召集起来,流着泪对他们说: 先帝从布衣起家,亲自率军征战,为帝王的大业勤劳,前后三十多年。

寇贼没有平定,就忽然去世。

寡人的身份是太祖的亲侄子,亲自领受他的临终遣命。

因为略阳公身居嫡长子之位,我与你们一起奉立他,巾除西魏建立北周,成为四海的君主。

自从他即位以来,荒淫无度,亲近小人,疏远忌恨骨肉至亲,对大臣重将,都想杀掉。

如果他这个圆谋最终实现,国家必定会导致灭亡。

寡人如果死去,将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

今天宁可对不住略阳公,也不能对不起国家了。

宁都公年轻德盛,仁孝圣慈,天下的百姓对他心悦诚服,万方的人民对他倾心向往。

现在我想废黜昏君奉立明主,你们认为如何? 公卿大臣们都说: 这是您的家事,怎敢不听从您的命令。 于是将乙弗凤等人斩杀在宫,并诛杀了李植、孙恒等人。

不久也杀死了孝闵帝。

从岐州迎来世宗立他为皇帝。

明帝二年,任命宇文护为太师,赐给他辂车冕服。

封他的儿子字文至为崇业郡公。

开始将雍州刺史改为雍州牧,任命宇文护担任雍州牧,并赐给他钟磬类的乐器。

武成元年,宇文护上表归还政权,明帝答应了他。

但军国大事仍然交给宇文护统管。

明帝聪明机敏,有见识度量,宇文护很怕他。

有位叫李安的人,原本因烹调受到字文护的宠幸,逐渐被提升,担任了膳部下大夫的官职。

到此时,宇文护就在暗中命令李安趁送食给明帝的机会,在裹面加入毒药。

明帝于是病倒去世。

字文护立高祖为皇帝,百官各统己职听命于宇文护。

从太祖担任丞相开始,就设立了左右十二军,全部隶属于相府。

太祖死后,十二军都受宇塞护统领,凡是征集调遣,不是室塞护的手令就不能施行。

宇文护府第驻守的禁卫部队,多过了宫中。

事情不论大小,都由宇文护先决定后再奏闻皇上保定元年,任命宇文护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命令五府全都隶属于天官府。

有人迎合宇文护的旨意,说周公德高望重,在鲁国建立文王的祭庙,认为字文护的功绩与周公相等齐,也应该采用这种礼仪。

于是武帝下令在同州晋国的府第,设立德皇帝的别庙,让宇文护在那裹祭祀。

保定三年,武帝下韶说: 大冢宰晋国公,智谋周遍万物,道德接济天下,所以能完成我大周的帝王之业,安定抚养我大周的苍生。

况且从亲属关系上讲他是我的哥哥,从职位上讲他是朝廷的重臣,怎么可以与各位官员的品级相同,同众位大臣的地位相等!

从今以后凡是诏令诰书及所有官署的文书中,都不能直呼晋国公的名字,以此显示对他特殊的礼节。 宇文护上抗表坚决推辞。

当初,太祖开创基业,就与突厥和睦亲善,打算同突厥互为支援,共同对付高氏。

在这一年,派柱国杨忠与突厥一同东伐。

攻破了齐国的长城,到并州后返回。

同突厥约定在第二年再度举兵,南北相互呼应。

齐主大为恐惧。

在此前,宇文护的母亲阎姬与皇第四姑及亲属,都沦落在北齐,全部被幽禁着。

宇文护当上宰相后,常常派密使寻找,但探听不到他们的音讯。

到这个时候,齐国答应将他们全都送回,并请求双方和睦友好。

保定四年,皇姑先行回到京城。

齐主因为宇文护既是执政的权臣,就留住他的母亲,以便为以后作打算。

并派人替阎姬写信给宇文护说:

天地阻塞,我们母子身处在不同的地方,已有三十多年,存亡的消息相互断绝,心中万分痛苦,无法忍受。

想象你悲痛思念的心情,又怎么能够安定。

我自思十九岁时进入你家,现在已经八十岁了。

正好遇上动乱的年代,尝尽艰难险阻,一直希望你们长大成人,能够看到一天的安乐。

怎能料到因为罪恶深重,我们生死分离。

我一共生下你们三男三女,现在在我眼前,却看不到一人。

我讲到此处,悲痛切肤入髓。

仰仗齐主的悯惜,稍稍可以安度晚年。

又得以同你的杨氏姑母及你的叔母纥干、你的嫂嫂刘儿媳一起居住,也还感到比较安适。

但是耳朵稍微有些毛病,要大声说话才能听得到。

行动饮食方面,幸好没有

太多的不方便。如今大齐的恩德施及远方,特地降下大大的慈悲,既同意了将我送回到你那裹,又允许先给你通报讯息。

长期积累的悲痛,得以豁然舒展。

这种仁德与天地化育万物的功德相等齐,我们将怎样来报答这种大德啊!

你同我分别的时候,年龄还很幼小,以前的家事,有的还不是很了解底细。

从前在武川镇生下你们兄弟,老大属鼠,老二属兔,你属蛇。

鲜于修礼兴起的时候,我们全家大小,先在博陵郡居住。

相随大军准备去左人城,走到唐河北面时,被定州的官军打败。

你的祖父及两个叔父,当时都阵亡了。

你的叔母贺拔及她儿子元宝、你叔母纥干及她儿子菩提,加上我和你共六人被捉入定州城中。

不久,将我和你送给元宝掌。贺拔、纥干等,也各自分散。

元宝掌见到你说: 我认识你的祖父,你们俩人的相貌很相像。 当时元宝掌的军营在唐城内。

遇了三天,元宝掌所抓获到的男人、妇女,大约有六七十人,全部送往京城。

我当时和你一起被遣送。

到定州城南,夜裹住在同乡人姬库担家中。

蕴苞奴看到鲜于修礼军营中的灯火,对我说: 我现在逃往我们的军中。

他到达鲜王修礼的军营后,就报告了我们在这裹。

第二天早晨,你的叔父率兵阻截,我和你们才得以回到营中。

你当时是十二岁,和我同乘一匹马跟随着大军,你能不记得这件事情的由来吗?

之后,我与你同在受阳居住。

当时元宝、菩提及你姑母的儿子贺兰盛渔,加上你共四个人一起读书。

教你们的博士姓盛,他为人严厉苛刻,你们四人计划想加害他,我和你的叔母等知道后,各自抓住儿子殴打。

衹有贺兰盛洛没有母亲,惟独他没有被殴打。

后来在尔朱天柱死去的那一年,贺拔阿斗泥在闱西,派人来迎接家眷。

当时你的叔父也派下人塞宫来迎接你和贺蓝盛造等人。

你当时穿戴的是红色丝袍、银装带,贺兰盛洛穿的是紫花色的丝织通身袍、黄色丝织内衣,共乘骡车一起离开的。

登菌盛渔比你小,你们三人都称呼我为 阿摩敦 。

这些事情,你应当是很清楚地记得的。

现在我又寄给你小时候所穿的锦袍外衣一件,你当好好地察看,知道我多年来悲戚的心情。

现在正值千年难逢的良机,又遇上大齐的仁德,怜悯我年老施予恩惠,同意我们相见。

当听到造句话时,就是死了也像是永生,何况现在,我们定能相聚。

即使是禽兽草木,母子还能相依,我有什么罪过,竟和你分离,现在又有什么福分,还能够见到你。

讲起这种悲伤和喜悦,就好像是死去了又重新复苏。

人世间所有的东西,都能求得到,母子处在不同的国家,又到哪裹去寻找。

即使你有王公的尊贵,比高山大海还要富有;但是你的母亲,八十岁了。还漂泊在千里之外,死亡在旦夕之间,却不能有一刻的相见,不能有一天的共处,寒冷时得不到你的衣服,饥饿时得不到你的饭食,你虽然极为荣华富足,光彩荣耀于人世,你又有什么用处?

对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在今天之前,你既然不能供养,过去了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在今后,我的余生,衹有寄望于你,你头顶上天脚踏大地,中间有鬼神,不要以为它们暗昧无知就可以欺负。

你的杨氏姑母,现在虽然炎热,仍能先行出发。

由于我们受到关山河流阻塞,相距很远,隔绝多年,因此书信按照普通的体例,担,你会产生疑惑,所以都保留有款识证物,加上也记载有我的姓名。

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因此而感到奇怪。

主塞谨极为孝顺,收到书信后,悲痛不已,身边的人都不敢仰视他。

字文护回信说:天下分崩离析,遭遇到天灾人祸,我离开母亲大人膝下,已有三十五年。

凡是禀受天地之气的有形之物,都知道母子之情,谁像我萨保,这样不孝!

往日的灾难和积久的罪过,衹是回报给我高位厚爵,怎能想到牢狱之祸却连累到了慈母的身上。

但我树立己身及所作所为,没有亏负一人,圣明的神灵若是有知,也应当为我感到哀怜。

儿子贵为公侯,母亲却是俘虏家奴,天热时不知道母亲的炎热,天寒时不知道母亲的寒冷,衣服不知道有没有,饭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好像是消失在天地之外,无法听到任何消息。

我日夜痛哭,都流出了血泪,我心怀怨恨酷痛,度过一生,死后若是有知,希望在九泉下奉养母亲。

没有想到齐朝解除禁网,赐与佳音,将母亲、四姑都同意予以怜悯释放。

我 听到这个消息时,魂魄飞越,喊天谢地,无法控制。

四姑已经受到礼遇送回,平安地进入境内,我已于这个月的十八日在河东拜见到她。

远远地奉望母亲的容貌,我肝肠俱断。

但是由于离别多年,生死相隔,在刚刚相见时,无法多叙,衹是讲述齐朝的宽容,常常施予大德。

四姑讲到母亲虽然受到幽禁,但经常受到优厚的礼遇,现在来到邺城,恩惠知遇更加隆厚。

怜悯地允许母亲垂示告诫,曲诉悲痛,捆说家事。

我还没有读完,就心如刀割。

您信中所说的,没有一件事情我敢忘记。

母亲年老,又加上忧伤痛苦,常说寝食减少了,有的事情多有遣漏;我拜读您的论述,见到叙述的次序很清楚。

心中一方面悲伤,一方面又高兴。

当家乡破败的时候,萨保已经有十多岁,邻里的往事,还能记得住;何况家中遭受祸难,亲戚们流亡离散,与您在一起和同您分离的时候,您前后的教诲,我都刻骨铭心,时常萦绕在心中。

天下长期丧乱,四海动荡不安。

太祖藉助天时,齐朝顺应气运,在两河、三辅各自施展神妙的计谋。

推究事迹的根源。二者并不相互违背。

太祖去世时,还没有确立国运,萨保是侄辈中年龄最大的,亲自接受了他的遣命。

虽然我身肩重任,担负着忧念国事的职责,到了除岁庆贺时,子孙都在家中,我顾念哀伤,悲痛欲绝,有何面目活在人世,愧对神灵。

齐国深厚的恩泽,既然已像春雨一样降下,爱敬之心到了极点,就会施及旁人。

即使是草木都有感情,禽兽鱼类都会感恩,何况我身为人类,哪能不铭记母亲的恩情。

家长国君,都应以信义作为根本,我暗中计算母亲的归期,已当确定时曰。

衹求早曰见到母亲的尊容,便永远完成了我此生的心愿。

即使是使死者复生使白骨长肉,又怎么能超过这次的大恩,我即使有负山背岳的力量,也难以承受齐国赐给的大德。

周、齐两国阻隔,按常理是没有书信往来的,但皇上因为齐朝不隔绝母子的恩情,也同意我写书信回答。

没有预料到在今天,还能通家书问候,我手抚信纸哭泣,言语未能表达我的内心。

承蒙你寄来萨保在分别时所留下的锦袍外衣,时间虽然久远,但仍然能依稀认识,我抱着这件锦袍悲痛地哭泣。

至于拜见您的事,我殷切地期待着,到那时又怎知我是如何激动的心情!

齐朝没有立即送遣,再次让宇文护的母亲给宇文护写信,要宇文护重重地报答,双方书信来回多次,而宇文护的母亲仍然没有送来。

朝廷议论齐朝丧失了信用,命令有关官吏移送文书给齐朝说:有仁义就能存在,没有信用就无法立身,高山大岳比信义还要轻,军队粮食都比不上信义重要。

所以不违背自己的誓言,因此重耳就能在位为君;祝史没有惭愧之心,随会才会结盟。

从来没有管理人民,统治天下的人,可以忘掉信义而经常背弃诺言的。

自从时运艰难,天下阻塞。皇家的亲戚,沦陷了三十多年。

朕的仁姑、伯母,断绝了活着回来的希望。

你们国家在去年初夏时,就发出了美好的音讯,并已将朕的仁姑送来,也答应了将朕的伯母送回。

但又称天气闷热,指望要到秋天来后才送来。

朕以为信用必须发自内心,美好的言辞不能失约。

现在草木零落告知节候,冰霜已经到来,还在为朕的伯母假造诡辩的话,没有提到将她送回,反而要求酬谢报答。

美女和玉帛,不是你们所需要的,保卫边境安宁百姓,又说不是报答。

仔细地审察你们的意思,全都违背了本来的意图。

以礼爱人,怎么能算得上是无原则的宽容。

要挟儿子来索取诚心,扣押亲人来要求回报,实在是伤害了和睦的气氛,违背了天理常道。

我们周室,是太祖的天下,怎么能够抛弃国家而顾念家庭,追求名声而亏损实利!

不伤害他人的父母,这才称得上是仁爱的人。

偃息战鼓潜藏兵锋,谁能说不是深远的良计。

如果是不断地争夺尺土寸地,双方刀枪相争,激战长平,则趟国分裂为两部分;大军开出函谷关,则韩国分裂为三部分。

怎么能够保全自己,说是没有损失。

大冢宰身居将相的高位,兼有家庭和国家的感情,饱含悲伤痛苦,冤魂离散,哪能想到母子之情可以重温,他倚门迎接母亲的到来。

但是仅仅听到了好的开头,最后却没有好的结果,这使得百官震惊,三军愤慨。

不能成为孝子,就应当做个忠臣。

去年我军南下深入,多次攻到你们的城下。

虽说是撤回了大军,但剩余的功业还没有完成。

现在我军作好了南下的准备,再次等待着深入南下。

像晋人抓住鹿角那样同突厥一起攻击你们,是我们的职责。

听说你们的各条道路,早就已经戒严了,这并不仅仅是为了抵御北方,也是为了将要向南侵略。

倘若你们想自投罗网,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如果你们要是环城固守,使我们无法求战,就请马上相见,与你们决战。

善事不做到底,衹会加深怨恨。

敬爱亲人不要怠慢,这是孔子留给后人的训诫;悯恤老人,这是周文王传给后人的榜样。

取舍去就,不按这样的道理来决定,你们应当在内心好好地省察自己,难道还有什么疑问。

文书还没有送走而字文护的母亲就送回来了。

朝廷内外无不欢庆喜悦,高祖也因此大赦天下。

宇文护和母亲分隔多年,一旦相聚,对母亲所有的供给侍候,都极为豪华丰盛。

每逢四季的伏祭和腊祭,高祖都要率领皇亲国戚,向字文护的母亲行家人的礼节,敬酒祝寿。

荣华尊贵之极,自古以来都没有听说遇。

在这一年,突厥又率领军队前来赴约。

宇文护因为齐氏刚刚送回母亲,并不打算马上对齐国进行征讨,可是又担心失信于突厥,重新产生边患。

迫不得已,就请求束征。

九月,高祖下韶说: 即使像黄帝那样的神圣,尚且要经过多次战斗才打败了炎帝;就是像周武王那样的圣明,还要全力一战,才能灭掉殷商。

弓矢的威力,干戈的作用,是帝王的实器,有谁能够除去战争。

太祖接受天命,缔造我周室,凡是月所照到的地方,没有不遵从的。

高氏趁混乱之机骄横强暴,非法占据了并州、冀州,乱世助长了他的邪恶,他污秽的行为天下俱知。

皇天震怒,藉突厥之手,驱兵攻掠汾晋,要将高氏彻底扫除干净。

就像季孟那样困窘,像伯珪一样艰难,高氏已是坐以待毙,这种形势无论是愚人智者都很清楚。

原先突厥军队虽已撤退,但仍驻扎在齐国境内,重新聚集各部落兵马,调动了全国的兵力一齐来到,飞速行军,从几路一同推进,相约在仲冬,会师于并州、邺城。

大冢宰晋国公,是朕的亲兄,身居伊尹、吕尚般的高位,统一天下,非他莫属。

朕当亲自手执斧钹,在宗庙的大庭敬授给他。

有关官员要下令各军,迅速赶来集结。

进退快慢,交给晋公部署调遣。 于是宇文护征调二十四军及左右两厢禁卫军、秦陇巴蜀的军队、各蕃国的部队共二十万人。

十月,高祖在宗庙大庭授予宇文护斧铁。

宇文护出兵抵达潼关。派柱国尉迟迥率十万精兵为前锋,大将军权景宣率山南的部队出兵豫州,少师杨尉出兵轵关。

宇文护沿途筑营慢慢推进,将军队屯驻弘农。

尉迟迥围攻盗腿。

柱国查公宇文宪、塑凰公达墨武等驻守坐山。

宇文护本来就没有军事才能,而且这次束征,又不是他的本意。

所以出兵虽然很长时间,但没有取得什么战绩。

宇文护本来命令切断河阳通往洛阳的道路,阻止北齐的救兵,然后合力攻打洛阳,使得洛阳内外隔绝。

各位将领认为北齐军队一定不敢出战,所以衹是派出斥候侦察而已。

当时正好遇上连日大雾,北齐骑兵径直前来,围攻洛阳的军队霎时间纷纷逃散。

衹有尉迟迥率几十名骑兵抵御敌军,齐公宇文宪又督率各位邙山将领抵抗,这才得以保全大军撤回。

权景宣攻克了豫州,不久因为洛阳的包围解除,也率军撤退。

杨尉在软关战死。

宇文护于足班师。

因为没有功绩,宇文护和各位将领向高祖叩头请罪,高祖没有降罪给他。

天和二年,宇文护的母亲去世,不久高祖下诏命宇文护重新处理政事。

天和四年,宇文护巡视北方边境城镇,到灵州后返回。

天和五年,高祖又下诏说: 建都曲阜,鲁国就使用在郊外祭天的音乐;地处参宿的分野,晋国就有五年一次的军队大检阅的礼仪。

因此议论时享计算功绩,是为了彰显仁德记述行事。

使持节、太师、都督中外诸军事、柱国大将军、大冢宰晋国公,躬行正道,胸怀大德,身居皇戚的尊位,才能高大。

国家时运艰难,天下的平治险恶都深深依赖他,国家纲纪的构造,都与他息息相关。

所以他的业迹近似圣人,修养品性符合仁爱之心。

如今文教流通的渠道仍被隔绝,边境四隘依然阻塞,典章制度没有齐备,声威名望多有欠缺。应当赐给他轩悬的乐器,和六佾的乐舞。

宇文护性情非常宽厚温和,但不明大体。

他自恃有建国立邦的功勋,长期担任宰相的职位。

凡是他委派任用的人,都不称职。

加上他的儿子们贪婪残暴,部属骄纵横逸,仗恃宇文护的威力权势,没有谁不是败坏政治残害百姓的。

上下相互欺蒙,毫无疑虑。

高祖因为宇文护极为凶暴傲慢,就在暗中和卫王宇文直策划除掉他。

丢勉七年三月十八日,宇文护从同州返回京师。

直担亲临塞室殿,接见空塞谨完毕,直担引导宇文护到含仁殿朝见皇太后。

此前高祖在皇宫接见室塞谨时,常常使用家庭的礼节。

室塞馑拜见太后,太后一定会命宇文护落座,高祖则站在旁边侍候。

此时宇文护将要入宫,高祖对他说: 太后年纪大了,却很喜欢饮酒。

她不亲自接受朝拜,有时还不让别人入宫晋见。

喜怒哀乐,常有违背常理的地方。

近来我虽多次规劝,但都没有被采纳。

兄长今天既然去参拜,希望你再劝劝她。 说着从怀中拿出《酒诰》交给宇文护说: 用这去规劝太后。

宇文护进入含仁殿后,按高祖的告诫,向太后宣读《酒诰》。

还没读完。高祖从宇文护的背后用玉埏打他,宇文护跌倒在地。

高祖又命宦官何泉用御刀砍他。

何泉因惶恐畏惧,没有砍伤他。

当时卫王宇文直事先已藏在室内,就跳出来斩杀了宇文护。

当初,高祖想策划除掉宇文护,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常参预谋划。

这一天,王轨等人都在宫外,再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杀掉宇文护后,高祖就召见了宫伯长孙览等人将此事告诉了他们,马上命令逮捕宇文护的儿子柱国谭国公宇文会、大将军莒国公宇文至、崇业公宇文静、正平公宇文干嘉,以及宇文干基、宇文干光、宇文干蔚、宇文干祖、宇文干威等人,和柱国侯伏侯龙恩、侯伏侯龙恩的弟弟大将军侯伏侯万寿、大将军刘勇、中外府司录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等人,在殿中把他们杀死。

齐王宇文宪对高祖说: 李安出身奴隶,他所掌管的衹是庖厨而已。

既然没有参预时政,不足以杀死他。 高祖说: 你有所不知,世宗的去世,就是李安干的。 十九日,高祖下诏说:

皇亲不得逆乱,逆乱就一定要诛杀掉。

太师、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身为皇家同宗亲属,在道义上兼有家族国家双重责任。

在国家草创的初期,他能共度艰难,于是身任总理朝廷大权的职务,国家的命运深深寄托在他身上。

但是他不能竭尽诚效,尽心尽力,竭力保全奉事君主的操节,伸张送往之情。

朕兄原略阳公,英俊的风姿清秀挺拔,神奇的心智聪慧超人,他身居皇嗣之位,按礼继位为国君。

太祖的遣训还留在耳中,宇文护却残忍地先将他杀害,永怀悲哀,刻骨痛心。

世宗明皇帝聪明神武,胸藏大智。

宇文护内怀凶恶叛逆之心,外托尊贵崇高的地位。

所有的臣民,有谁没有怨恨。

朕继承大业,已有十三年,将政事委交给太师,督责宰辅处理。

宇文护心中没有君主,违背作为臣子的操节。

胸怀毒恶,放纵他的豺狼之心,任情地诛杀暴虐,肆意地作威作福,广结朋党,公开地贿赂财物,为他喜爱的人增加荣耀,对他憎恨的予以迫害。

朕自身节俭省约,专心政务。

每当朕想要施予恩惠给臣民,但立即就被压制住不能施行。

于是使得国内人口凋零,劳役赋税繁重,家中没有一日的供给,百姓无法生存。

而且三方尚未平定,边境四隘,依然阻塞,疆界上战旗等待备用,武士储积守城的力量。

侯伏侯龙恩、侯伏侯万寿、刘勇等人,没有建立功勋,却先居上将之位,高大的房屋,雕饰的宅第,像这样的人很多,他们狼狈为奸。

人民看不到仁德,衹看到追求利益。

百姓愁怨的声音嗷嗷不绝,在道路上以目示意;人们惶恐畏惧,相互之间不敢开口说话。

朕常常担心七百年的基业,会忽然倒毁,亿万百姓的生命,会突然面临危险,在上有损于祖宗的神灵,在下辜负了苍生的重托。

现在严正刑法,宇文护已经服罪,其余凶恶的党羽,也都被诛杀。

凶气已经澄清,远近共同欢庆。

朝廷的政治焕然更新,百姓重新开始生活。

可以大赦天下,将天和七年改为建德元年。

宇文护的世子宇文训是蒲州刺史。

当天夜晚,高祖派柱国、越国公宇文盛乘坐驿车前往渣州,征召宇文训前来京师,走到回业时被赐死。

宇文护的长史代郡人叱罗协、司绿弘农人冯迁以及主立护所亲信的人,都被免职。

宇文护的儿子昌城公宇文深正在出使突厥,高祖派开府字文德携带皇帝加有玺印的文书前往突厥就地杀死了他。

建擅三年,直担下诏恢复圭塞谨以及他的各位儿子原先的封号,赐给宇文护谧号为荡,并将他改葬。

叱罗协的原名和高祖的名讳相同,后来更改了名字。

他年少贫困低微,曾经当过州中小吏,以恭敬谨慎著称。

恒州刺史杨钧提升他为从事。

到北魏末年,六镇骚乱,他客住在冀州。

冀州被葛荣围困时,刺史任命叱罗协为统军,委派他守卫冀州城。

不久冀州城被攻陷,叱罗协被葛荣俘获。

葛荣失败后,叱罗协在汾州刺史尔朱兆手下效力,深受尔朱兆的信任厚待,补任录事参军。

尔朱兆任天柱大将军,叱罗协又改任司马。

尔朱兆同齐神武初战失利,回到上党,命叱罗协在建州督管军粮。

后来派叱罗协到洛阳,与尔朱兆的各位叔叔谋划,商议讨伐齐神武。

尔朱兆等人战败,回到并州,命叱罗协任肆州刺史。

尔朱兆死后,他又奉事窦泰,窦泰非常礼遇他。

窦泰任御史中尉后,任命叱罗协为治书侍御史。

窦泰出兵潼关,叱罗协任监军。

宝泰死后,叱罗协也被俘获。

太祖因为他在潼关的时间很长,任命他为大丞相府东合祭酒、抚军将军、银青光禄大夫,后改任绿事参军,升任主簿,加授通直散骑常侍,代理大行台郎中,多次升任为相府属从事中郎。

叱罗协分别在二京任职多年,熟悉从前的典章制度,又非常约束自己努力奉公,太祖十分重用他。

但仍因他的家属在束面的齐国,怀疑他有眷恋故土的,愿。

到河桥之战失利后,叱罗协跟随军队返回。

太祖知道叱罗协并没有二心,封他为冠军县男,食邑二百户。

不久又加授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

九年,授任直合将军、恒州大中正,加授都督,进爵为伯爵,增加食邑八百户。

不久又升任大都督、仪同三司。

当初,太祖打算经营汉中,命叱罗协兼任南蛙州刺史,和节度束益州戎马事。

魏废壹元年,就任南岐州刺史。

当时东益州刺史杨辟邪占据州城反叛。

二年,叱罗协率领他所属军队征讨杨辟邪,他的军队停驻在涪水。

遇上一千氐族盗贼切断道路毁坏桥梁。

叱罗协派仪同仇买等人前往攻击,盗贼让开了道路,叱罗协就率军逐渐推进。

又有一千氐族盗贼阻击叱罗协,叱罗协就率四百兵士守住峡道,与盗贼短兵交战,贼兵退避。

杨辟邪弃城逃走,叱罗协追上斩杀了他,氐人也都降伏。

叱罗协因功授任开府。

仍担任大将军尉迟迥的长史,率兵讨伐蜀。

进入韧阁后,尉迟迥命叱罗协代理潼州事务。

当时有五城郡氐族首领趟雄杰等人煽动新、潼、始三州百姓反叛,聚结了两万多人,在州城南面三里远的地方,隔着涪水,占据槐林山,设置营栅拒守。

梓潼郡的百姓邓肭、王令公等诱招乡里一万多人,也在州城束面十里远,涪水北岸,设置木栅与氐人呼应一起进逼州城。

城中粮食少,军人百姓缺少吃的。

叱罗协安抚内外,城裹的人都没有异心。

叱罗协派仪同伊娄训、大都督司马裔等人率步骑一千多人,在夜裹渡过涪水袭击赵雄杰,一举击败了他。

王令公因为趟雄杰战败,也丢下栅寨逃回本郡。

又舆邓肋等人再次率领一万多人,在郡城东南面隔水设置栅栏,断绝驿道。

叱罗协派仪同杨长乐,和司马裔等人一起率兵讨伐;又派大都督裴孟尝带领百姓跟随前进,为他们扩张声势。

裴孟尝到达梓潼,遇到河水上涨不能渡过。

而王令公、邓肋见裴孟尝的骑兵很少,就率领三千多人将他们重重围住。

裴孟尝因为寡不敌众,就各自下马同敌人短兵交战。

从辰时一直激战到午时,在阵中斩杀了王令公和邓肭等人。

贼众失去了首领,就立即溃散逃走。

王令公、邓肋的徒众仍然占据原先的栅营。

而裴孟尝这才得以渡过涪水和杨长乐会合。

马上率军进攻栅营,经过三天,贼兵才请求投降。

此后有多次反叛,叱罗协都立即派兵征讨平定。

魏恭帝三年,太祖征召叱罗协入朝,商讨蜀中事务,于是赐姓宇文氏,增加的食邑加上原有的共一千五百户。

晋公宇文护杀掉孙恒、李植等人后,想将司会柳庆、司宪令狐整等人委任为心腹。

柳庆、令狐整等人都推辞说无力胜任,都推荐叱罗协。

此事记载在堑瞳、令皿整传中。

室塞遥于是征召生罗挝入朝。

吐历趋到后,吏塞护让他同自己睡在一起,深深地委托他。

叱罗协高兴地接受了宇文护的委托,发誓要以死效命。宇文护十分高兴,认为得到叱罗协太晚了。

当即就任命他为军司马,将军事交给他掌管。

不久改任治御正,又任命他为宇文护相府长史,进封公爵,增加食邑一千户。

叱罗协经常在宇文护身边,向他陈说时事,大多被采纳使用。

世宗知道他的才识平庸短浅,常常挫辱他。

多次对他说: 你懂什么!

但仍因为他受到字文护的亲近信用,难以立即将他罢黜,常常容忍他。

到世宗去世后,便任命叱罗协为司会中大夫、中外府长史。

叱罗协体形瘦小,行为褊急。

得志之后,常常高傲自大。

有朝中的官员前来请示时,他常说 你不明白,我来教你 ,等他说出后,大多违背事理。

当时人没有不笑他的。

保定二年,追叙他平定蜀地的功劳,另封他的一个儿子为县侯。

又在蜀中食邑一千户,交纳一半的租赋。

晋公宇文护因为叱罗协对自己竭尽忠诚,常常提升奖励他,多次考核为上中等,赏赐给他粟米布帛。

升任少保,后又改任少傅,升任大将军,封爵为南阳郡公,兼任营作副监。

宫室建成后,因功赐爵为洛邑县公,转授给他的一个儿子。

叱罗协既已受到宇文护的重任,希望能同皇室联姻,就请求恢复他原来的姓叱罗氏。

字文护为他上奏请求,高祖答应了他。

又升任柱国。

宇文护因为叱罗协年老,同意他辞官回家,而叱罗协贪恋荣华,不肯告退。

宇文护被诛杀后,叱罗协被除去名籍,取消原有身份。

建德三年,高祖因为叱罗协是朝廷老臣,任命他为仪同三司,赐爵位为南阳郡公,经常同他一起谈论往事。

叱罗协在这一年死去,终年七十六岁。

他的儿子叱罗金承袭了他的爵位。

冯迁字羽化。

父亲冯漳曾任州从事。

到冯迁官职显赫后,冯漳被追赠为仪同三司、陕州刺史。

冯迁年少时为人很谨慎,有才干,州府征辟他为从事。

魏神龟年间,刺史杨钩推荐他为中兵参军事,后改任为定襄县令,不久又任并州水曹参军。

在他所任官职期间,都以勤恳恭谨着称。

到魏孝武帝西迁时;鼹辞掉官职,与直合将军冯灵豫进入关中。

跟随魏孝武帝收复潼关,平定回洛,任给事中。

后来跟随太祖擒获窦泰,收复弘农,征战沙苑,都有功绩。

授任都督、龙骧将军、羽林监,封为独显县伯,食邑六百户。

在洛阳之战时,冯迁率先冲入阵中,身受重伤,仅仅是没有死去。

因功加授辅国将军、军师都督,升爵位为侯。

很长时间后,出任广漠郡郡守。

当时蜀地刚刚平定,人心骚动,冯迁为政简约宽恕,夷人很安定。

魏恭帝二年,就任车骑将军、大都督、通直散骑常侍,镇守樊城。

不久拜任汉束郡郡守。

孝闵帝即位后,冯迁被召入任晋公宇文护相府府掾,加授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升爵为临高县公。

不久升任宇文护府司录,进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冯迁性情正直,小心谨慎,虽然身居要职,但不以权势地位欺凌他人。

加上他熟悉时事,善于判断是非。

常常查阅文书,孜孜不倦,从早到晚,从不停止。

因此很受宇文护的信任重用。

后来因为他是朝中的老臣,想使他富贵荣显,就授任他为陕州刺史,升爵为隆山郡公,增加食邑加上从前的共二千户。

冯迁本来出身寒微,不被当时的人所看重,当他担任了本州刺史后,衹是以谦逊恭谨的态度接待乡里,没有人怨恨他。

他又重新被召入任司录。改任工部中大夫,历任军司马,升任小司空。

从天和年间以后,冯迁因为年老,受到的重用稍稍减退。

宇文护被诛杀时他被除去名籍,取消原有身份。

建德末年,死在家中,当时他七十八岁。

他的儿子冯恕,官至仪同三司、伏夷镇将、平寇县伯。

宇文护所信任重用的人,还有朔方人边平,官至大将军、军司马、宇文护府司马。

宇文护败亡后,也被除名。

史臣曰:仲尼说过: 可以同他一起按照正道取得成就的人,未必可以同他一起权宜通变。 所谓正道,就是遵循礼制;权变,就是违反常道。

遵循礼制就是遵循正理,容易成就辅佐帝王的功绩;违反常道就是不合常规,难以建立匡扶时世的大业。

所以得到了贤能的人天下就能安定,伊尹流放太甲,周公辅佐幼君就是这样;不能得到贤能的人天下就会混乱,王莽篡夺汉政权,司马氏倾覆魏室就是这样。

所以先王明确上下的秩序,圣人重视君臣的名分。

奉事君主要和辅臣一样,接受爵位是为了与君主分享哀乐。

当亲自接受了先王的遣托,身居宰辅之位后,即使是头悬利剑,面对沸鼎,也不能使他畏惧;拥有帝业,君临天下,不足以改变他的心意。

像这样的人,本来就可以使功业与山岳争高低,名誉同天地一样长久。

在北周刚刚接受天命的时候,宇文护实在是经历了艰难。

到太祖去世时,他的儿子们年幼,王公们怀有取代的志向,天下的人有背离的心意。

最终能够将魏变为周,使危难转化为平安,这是宇文护的功劳。

假如他能再加上以礼谦让,同时保持对君主的忠诚坚贞,太甲有悔过的时候,西汉也能保全自然的寿数,那么从前史书上所记载的,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然而宇文护缺少学问,亲近小人,作威作福,专权独断。

有作为人臣而目无君主的心,做出君主无法忍受的事情。

忠孝是最高尚的操节,他却毫不犹豫地违背它;废弑君主是最大的叛逆,他却毫不后悔地去做。

最终自己身首异处,妻子儿女被杀,不也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