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西游日记七
十三日早晨催着吃了饭,立即到靖江王王城的北门,探访独秀峰西面的寺庵,拜见给谷,已进内宫礼佛去了。
约定好的登峰,又想把它推到别的日子。
我召唤他徒弟灵室过来与他讲定:暂且先去阳朔,然后再来此地。
于是出了就日门,经过木龙洞的南洞,由洞下渡江。
回头望木龙洞的下层,又有洞濒临江流穿过山麓,流水潇绕十分可爱。
登上漓江东岸,立即溯江流往北行,不到半里,走入千佛阁,是单屋的佛殿。
寺前有一棵大榕树。打听所谓的辰山这地方,从寺庵到渡口东街,和尚俗人老的少的全无一人知道。
只好向着东方在空旷无际的原野中行走,希望在靠近山的地方或许能遇到一个知道的人,如在屏风岩发生的事一样。
顺大路向东北走五里,远眺尧山在东,屏风岩在南,唯独辰山茫然无法辨认出来。
见一个背草的人,拉住他问路,那人说: 我生长在此地,没听说过所谓的辰山。
如有的话,那么东南几里外有个寨山角,山上的岩洞前后相通,或许就是此处了。
我打算听从他的话,将要向东南方走去,忽然望见北方有一座山,相距的路不足一里,而且那座山有洞弯然隆起,洞口有岩石挡住入口,赫色斑烂,光彩焕发,有奇异之处。
连忙打听叫什么名字,背草的人说: 是老虎山 。
我对静闻说: 为何不先了结了此山,然后再去找辰山。
便向北经由岔道行一里,抵达山下。
有个耕地的人,再次询问他,说的话如先前那人说的一样。
于是望着高处鼓足勇气,就首先登到洞口色彩斑烂的岩石旁,穿过横跨的岩石下去,见天上的亮光从洞顶上四处射下来。
由下边往北穿到山腹中,两度进入两道石门,后面裂开支峡,上方悬着层层石板,都不能过去。
返回到向南的重门之内,攀着石崖上登,便踏在了如层楼的岩洞上,正徘徊没有下去。
忽然有一个人来等在洞前,就下去问他,回答说: 此山名叫老虎山,此洞名叫狮子口,是因为形状相似。
又叫黄鹏岩,是据颜色起名。
山前有三个洞:下边的叫平地岩,中间的叫道士岩,上边的叫黄鹏岩。
似乎想要为我在前引路的样子。
我出洞来,见山顶岩石成丛,参差交错,顾不上与那人说话,就顺着路登山。
山顶的岩石一片片,都是冰凌样的石条,铁样的颜色。
很久才下岭来,石棱没有了,变为平地,荆棘丛生的小道转而隐没了。
正在徘徊之间,先前等候的那人从山下放下农具赶了上来,领我向左进入道士岩。
岩洞也是向南,在黄鹏岩的东边而稍微偏低一些,就是所谓的中洞了。
洞的前壁上,右边刻着李彦弼的诗,右边刻着胡椒的诗,都是赠给刘升之的。
刘升之的家在山下,在洞中读书,故而当官的人都敬重他。
拂拭洞壁读了诗前的序文,这才知道此山就是辰山。
又一回找到辰山不必另去寻索,更是十分奇异。
先前找到屏风岩是由于在近山之处有人指点,又一次找到中隐山在子登山时的揣摩思考,至于说到此山,附近的人都认为不是,登山后也不知它就是,然而几百年前的遗迹,独独明明白白地显示给我,那是谁提醒谁在默默地引导着呢?
我凑近岩壁抄诗,因而命令顾仆跟随引路的人前往他家就火烧饭,那人欣然一同前去。
没有抄完,那人又来了,等候前去就餐,我就跟着他穿过东侧的石门出来。
此石门内剖开重重石完,外面耸立着峡壁。向东下山,以为他家不远,抬头眺望附近没有村庄,这才知道还在东北一里之外。
来到王家,主人准备了饭食添加了豆,并且挽留我们住宿。
我见尧山渐渐接近了,准备到明天去游,因此应允了他的邀请,而因为有剩余的时间就去搜寻近处的胜境。
庆宇于是肩扛梯子绑了火把在前领路,去游青珠洞。
没有邀约便有几十个人跟随而来,都姓王。
于是又赶到辰山北麓。
青珠洞向北,裂开的峡谷向上迸裂到山顶,洞内分隔为两层。
开始时向南进去十多丈,就攀崖而上,洞中弯窿且很暗。
慢慢转向西,于是竖起梯子向北面的石崖上登。
登上去后,就向北走入峡中五丈多,钻出到横着的峡谷中。
此峡呈东西向横亘着,上边高得都见不到顶。
往东走四五丈,慢慢开阔生出光亮来,有大石柱悬在中央。
绕到石柱西侧,这里的峡谷又呈南北向纵向裂开:往南进去就面临洞底,就是弯窿黑暗的洞顶的上方了;向北出去就下临洞口,就是裂开峡谷分层的顶上了。
洞口中央排列着两根石柱,把洞口剖为一道门两个窗,引进光影射入洞内,正照着圆形的石柱。
我十分诧异认为很奇特,可向导说: 不算。
转而从横向的峡谷口,又往西行四五丈,有洞穴往南进去,十分狭窄。
脱去全部衣服赤着身体,伏在地上像蛇一样一伸一屈地前进。
这个洞穴长三丈,大处仅如竹筒一样,又曲曲折折而且中间有悬垂的石柱,洞窄得如同是用人的身子作模子而成的。
此时跟随游览的两个人拿着火把先进去,我紧跟着他们。
半晌才过去,马上往西下坠越过平板状的坡道,这样之后后面进来的人才得以顶着脚跟进来,几儿乎过一个人须要磨蹭一个时辰了。
过了隘口,洞重又弯然隆起,上高下陷,于是俯身向南下降,下垂的钟乳石纷纷罗列,迥然与外边不同。
向导说: 不算奇异!
又往西越过一座桥,桥横架在南北好像门槛,下边可由洞穴中坠下去,桥可横截过桥。
过了桥向西下去,钟乳石愈加奇异。
西边的洼地走到头后,又转向北上走,绮丽的景色充满眼中,越转进去越更优美。
原来此洞与山南面的黄鹏岩正好南北相对,可南边的层层叠叠,轩敞明朗,消愁恰神,可以长时间托身;北边的却一重重隐秘幽深,艰险难行,惊心触目,只适宜作短暂的游览。
确实是整座山都是空的,其中环山耸峙分出的洞口虽然很多,没有超得过这两个洞奇妙的了。
向北开的洞口有三个,此洞在中间,东西两个洞都浅。出洞后,再往东沿着北麓走,路过一个洞口,不十分深。
转向南后沿着东麓走,首先路过高大弯窿的山洞一个,又经过洞内陡削的三个、曲曲折折的一个,又路过狗头岩一个,都因为悬在高处没进去。
又往南路过道士岩后面的峡口,又向南找到和合岩。
这个岩洞也是向东,洞内则往南裂成峡谷,而峡谷东壁上刻有和、合二仙的像,衣服的皱褶巧妙得如同天然的一样,必定不是凡俗的画笔可以画就的。
洞口向南,刚进去就倾斜下去,不能平走,侧着身子挨近北面沿东边的裂隙中上去,里面的地方既弯窿而起,外边的光亮又渐渐幽暗下来。
此时火把全部丢弃在北边的角落里,庆宇想出去取,可暮色降临,不能停留得太晚,便谢过他出来。
也因为此洞既然通到中洞,已经穷究了两头,不必再摘取中间了。
于是从辰山往东北行一里,再次来到王家。
庆宇的母亲,已备好饭相待。
这天夜里月色十分皎洁,而蚊子聚集声音成雷,庆宇撤了自己的蚊帐给客人用,主仆都得以安睡。
十四日在庆宇处吃了早餐,便往东行。
路过一个村落,又向东北共走三里,路过矮山。
这座山在尧山的西边,漓江的东岸,山北又耸起一座支峰,如像大拇指附着在手掌上,是石山最北边的第一座山峰。
山南崖壁削立,下面有个白岩洞。
洞口向南,旁边通着三个旁洞;洞内垂着岩石,如荷叶样卷覆下来,下方有许多孔隙,排列为支洞;洞后略有些陡峻,可下去后就又平敞空旷起来;转向西走进去几丈,仍然从南边透进天光。
出洞后往东走,有两重寺庵,庵后又有洞十分明朗,和尚在洞中设置了牛圈和养猪的篱笆,这地方点缀名胜的东西竟然如此!
北边小山的山顶,一块小石尖尖立起,好像一个人。
此山名叫 矮 ,是因为比群山矮;我见它山势嶙峋,想要用优雅点的名字来给它改名,没能想出来。
从这里向东溯小溪行,共二里,抵达尧山西麓。
由靖江王王室墓地的左侧过一座小石桥,就上山,进入古老的石山坊,共二里,来到玉虚殿。
此处环绕成小山坞,向西一面开阔,水自山后转过山峡流来,可以灌溉可以耕种,名叫天赐田,但本地人错读成天子田。
由殿后转入山后,就见两座山相夹形成的山涧。
于是向南溯山涧走半里,又越过山涧往东上行半里,这才登上岭角,于是从岭上望着东北方的最高峰登去。
恰好遇到打柴的人,打听帝尧庙在的地方。
那人指着最高峰说: 庙宇在这个山顶,现在已移到山麓,仅存留下两块石头作为标记,没有其他可看的了。
于是愈加向着东北上登,三次走过狭窄的山脊,三次上登三次下降。
又行二里,才登上第一高峰,然而庙址没有痕迹,连两块石头也无法辨认出来。
大概这一带都是森然耸立的石峰,见到土山反而认为很奇特,因此大家都称颂它,就好像我家乡都是土山而偶尔见到一座石峰一样的了。
大舜的虞山已属望影附会,尚且还有《史记》记载的大舜游苍梧的文章,但是唐尧何时涉足到此地的呢!
如果说是声威与教化传到南方,那么又不仅仅是此山了。
有人说: 是山势险要高峻。
又有人说: 过去是瑶人的巢穴。
由于声音相同,便误为唐尧经过教化所到的地方,如卧龙山的诸葛武侯祠,此地难道是主国的版图吗了此山的东面,石峰成丛攒聚,有溪流环绕在其间,应当就是大坝的上游,源出于廖家村西边的水流了。
凭眺了很久,仍然走了五里下山来,在玉虚殿吃了饭。
又是二里,到达山麓的小桥。
听说桥北有尧庙,是县里移来以便在伏腊日举行祭祀的场所,庙东南有寨山角、铁峰山,它们十分著名。
就又向南走过一座桥,于是往东南沿尧山南麓快步赶去,将要先去探寻铁峰山,顺道可向西南转到寨山角、黄金岩再返回城。
五里,已到了尧山东南的山坞中。
山坞南面石峰森森,而东南方的一座山峰,尤其峥嵘突兀。
我怀疑它就是铁峰山,遇到两个人自东边过来,问他们,回答说: 铁峰山在西面,已经走过头来到东边了! 我不信,说: 宁愿失去铁峰山,这座峥嵘的高山是不能错过的!
越发向着东南在松林竹丛间疾行,又遇上一个小和尚,打听铁峰山,回答说: 前边就是了!
出了树林,靠右转过石山往南走,将要来到峥嵘突起的山峰的西麓,忽然一位老人拄着拐杖走来。
再次询问他,原来靠右转过来的石山就是铁峰山,那在东南方的峥嵘之山是天童观后的山峰,峥嵘之峰可望却不可登,铁峰山却可以登上去但不能进去。
原来铁峰山颇有些像独秀峰,山下有个岩洞,从前有仙人留下了题记,说: 有人开得铁峰山,珍珠金宝满当当。
所以先后有很多在崖壁上凿洞穴想进去的人,到将要找到石门时,总是有岩石坠下把石门堵塞住了。
老人指引我沿着南麓四处探寻,仍旧返回来踏勘东麓,全无可以容身深入的洞穴。
于是向西疾行一里,转上往南的岔路。
又走一里抵达冷水塘。
小桥跨过流水,急流涌向西南而去,一个村庄依山逐涧,也是幽静栖息的胜地,可村里人没有觉察到它的优美之处了。
村南的石峰如像屏风,东西向横亘着,从西边的山嘴望它,只薄得如立着的手指头。
从峰侧向东转到南山的山坳,便竟然出到了山南的大道上。
开始向西疾行,共三里路过万洞寺,就见寨山角在它的西边了。
此地石山开始开阔起来,平坦的田野如像平滑的磨刀石,可寨山角兀立在田野中。
远望它的东崖,弯然壁立,悬崖之上,有石室飞嵌在上,可不见有通往那里的路径。
转弯沿着山的南麓走,到达山的西麓,于是沿石阶向北上登。
位于寨山角西北隅,山崖裂开一道裂缝,上边横架着桥,就走过桥进洞,横贯山腹往东走,钻出到东面的悬崖上,已在飞嵌的石室之内了。
我此时急于往东出去,西面山洞的真实情形都来不及细细考察。
等钻出了东面的山洞,这才脱去衣服休息,竟然考虑寄宿在洞中,顾不上再去问津别的胜景了。
十五日寨山角的山洞中蚊子很多,没有蚊帐不能熟睡。
清晨起床,旭日就射入洞中,我等不得洗脸梳头,就遍观洞中。
大体上此洞呈西北东南向,前后两头开阔,中间只通着一个狭窄的隘口,仅能容下一个人。
由西麓上到山腰,钻入飞石下边,随即转而登到飞石之上,翻卷的岩石成为桥,得以通到洞口。
洞口朝西北方,洞口以内山洞被分隔成两半,南北两洞并列,全都平整可以居住。
北洞的后边,就是通往隘口穿透山腹之处了,隘口长三丈。
进去以后,立即拓宽成为岩洞,悬挂着的钟乳石似下垂的莲花,左右云烟氰氯,但和尚建了屋子关着屋门。
东面岩洞的上下,都极其高峻陡削,唯有屋子左角余下一块手掌大的飞台,未被屋子遮挡住。
我在此之前半夜被蚊子驱赶,时常出来坐在石台上。
月色当空,望见平坦的田野绕着山麓,稻田溢满水,景致极为幽静空阔。
东面岩洞的下边,也有个深洞,只是不透亮。
路就在山麓,往南转才能向东上去。
我早餐之后,望见西北方的黄金岩很近,急忙赶去那里,不再往东去寻找下洞了。
下到山的西麓,过了竹桥,由村北往西北行,三里,抵达黄金岩的南面。
此山似骨头样竖立在路北,上面有块竖石很像观音,有块趴伏着的岩石好似蛤蟆,当地人称为 蟆拐拜观音 。那下边马上裂成洞,洞不深却很高,南北相通,前低后高。
后洞上的半中间,又有岩石横向飞起,如彩虹架在空中,洞口被分隔成两半。
内外既分别开启,上下也分层,映照通透的景致,没有比这里更优美的了,当地人都指认这里是黄金岩。
我既在黄公岩之外找到它,又觉得此洞很奇特,虽然洞中没有碑刻,可心里有种出乎意料的幸运感。
由洞内上登,往北出洞到了架空的彩虹之下,俯瞰北麓,拖剑江直接啃咬着山下而后向西流去。
盘腿坐了很久,仍然往南下走出了洞。
洞右又有一洞,洞口也是向南高高裂开,洞内深入进去却不通,好像深峡而已。
不久从西麓向北转,山的西北面,也有一个洞向西,则洞中弯窿却不深,也不通。
它对面的山上有个向东的洞,与此洞相对,好像大门两侧的厢房样相对排列。
那个山洞里面则分出四个岔洞如像 十 字。
东北两个洞口则通到外面而且明亮,然而东边的是入洞之处,北面的是悬崖;西南两边是两个峡谷,一进去便黑暗下来,然而西边的是此洞在上层的隐秘之处,南面的是深潭。
拖剑江的江水在东峰的北边,流到此洞前,转向北沿着山流去。
正对洞口有桥跨过江流,桥内侧积水成为水池,也是山重水曲的幽深之处了。
出了山洞,不知道它的名字,心里对它的奇异之处很诧异,见到有在水池中取水的人,姑且问间他。
那人说: 此洞没有名字。
它上面还有一个洞,可登上去找。
急忙听从他的话,恰好雨来了也不能阻止,披开深著穿过山崖向上登。
南北两面的石屏风并立而起,中间有条小路,非常陡峻。
洞位于南面的石屏风后,洞口也是向东,但不怎么宽敞。
洞口左侧刻有一块方形石碑,是宋朝人的遗迹,说此洞山回水绕,洞名叫黄金岩,是东坡居士供奉香火的寺院。
岩洞中苏东坡题写的匾额值得摹拓,我急忙去寻找它。
洞右有旧时的刻石,上面有 黄金岩 三个字可以辨认出来。
它下方所写的字,却剥蚀无存了。
这才知道此洞是黄金岩,而先前的那一个是它东面山峰上的洞。
找到一个黄金洞就既能得知当地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又能知道当地人误指之处,而且又知道它是古代名贤遗留下来的;只是没有听说过苏东坡到过桂林,这一点值得怀疑。
洞内没有别的奇异之处,可转到北面上边透进天光,断崖崩塌溜滑,没有石阶可攀。
于是出到洞口左侧,看见北面石屏风内的峡谷,有路上登,只是被堆积的草丛遮住了,雨大草湿,不能落脚,我鼓足勇气一往直前,静闻不能跟随。
登上去后,转向南走,就是上洞了。
洞口向北。
洞口外荆棘蔓草交织在一起,我一缕缕分开一节节折断它们,这才得以进洞。
洞口以内旁洞外通,三层重楼,向下俯视非常深,往上眺望也很奇异,然而那上边全无石阶缝隙可以攀援。
审视了很久,看见中洞之内,有个旁洞小巧玲珑,悬空的裂隙宛宛转转,可以穿上去,只是狭窄又一层层曲曲折折的,四肢难以舒展。
于是脱去衣服赤裸着身体,如蛇和尺镬一样一伸一曲地上爬,终于出到上层平架着的楼阁上,坐在洞口飞石架成的桥上,高声呼唤静闻,很久以后才到来,也用先前的方法教给他像猿猴一样登上来,这才一同下去。
此时顾仆在下洞的桥头等了很久,下来之后,走过桥将向西赶去屏风山,打算再去抄录《程公岩记》及《壶天观铭序》。
回头望黄金岩下,山西北麓的各种洞穴尤其多,就又过桥往东走,顺着拖剑江绕到山的北麓,此处又找到向北的洞两个,向西的洞三个,有的旁侧穿通有许多洞口,有的洞内夹成深峡,一座山的山麓,无处不镶嵌着空洞,好似下垂的云朵下覆的鸟翼一样。
极西处的一个洞口,也是从西北穿透到东南,也是北低南高,与东峰中午,命令顾仆先到王庆宇处去烧饭,我与静闻向西望着屏风山赶去。
将要渡过拖剑水时,望见屏风山、黄金岩两山之中,又在南面隔着一座山,山下有洞朝向北方,又再绕道望着它赶去。
就见此洞也是在两旁分为两个洞口,一北一东,这是山东北隅的洞了。
洞西有石阶上登,再上去却见石阶崩塌道路陡削,又有个山洞向北。
洞前有墙,洞后方有佛座,是往时佛寺建宅之处,虽然后面左侧有个深窍可以进去,但很暗不能走到头。
于是下山走到西北隅,就见旁通之洞,中空之峡,又接连展现出来,与黄金岩的西北麓颇有些相同。
然而正西有一个洞,高高隆起,一层层排列,纷纭杂乱,高大舒展,这又是以雄壮飞扬见奇,不是平常窈窕玲珑状的洞穴了。
当地人见我进洞的时间太久,觉得诧异便来探视,我返回来打听洞名,知道是飞石洞。
从此便往西越过石坝,共一里进入程公岩,抄录东面石崖上的记文、铭文。石崖又高又斜,无从攀援拂拭,抄录了很长时间,有几个字始终不能辨认。
此时已过中午,肚中空空然,于是出了岩洞向北赶到王家。
不到半里,经过一个村庄,用衣服抵押借了一架梯子,重又扛来岩洞中,攀上去擦拭那几个字,全部抄完没有遗漏。
又攀上西面的崖壁擦拭《张安国碑》,因为它是草书多有剥落,有几个字不能辨认出来。
此时己是下午,于是出洞还了梯子,向北走二里,到王家吃饭。
王家人杀了鸡作饭,款待客人愈加丰盛。
他母亲再次挽留住下,我急于进城,只是因为胡椒的诗下边刘居显的跋没有抄录,攀着凳子拂拭,而庆宇又背着凳子在前头奔走。
往西行一里,进入道士岩东峡的峡口,穿进洞中,擦拭左侧的崖壁,再读了跋文,最终由于剥落太多放弃了。
又校对胡椒的诗校出三四个字,于是进入洞右隅的后侧,就是与下洞平地岩相通之处。
此道裂隙开始进去时十分狭窄,稍微进去后往西走,便上下都似苍弯一样,黑暗得不能辨认东西。
庆宇想要取火来领路,我说: 不如用剩余的时间去探外边没有探完的洞。
于是仍旧出了东峡,沿东麓往北走,经过狗头洞。
洞虽奇特可名字不雅,竟然放弃了它。
山的北麓又有一个洞,北面的洞口也是向东,外边好似裂隙。
攀着裂隙上去,转过三个弯,但通着三个石窗,真是窈窕的灵鸳宫府,玲珑的凤凰殿宇呀!
出洞再往北,马上就是高高隆起的山洞。
洞口向南,高高地盘踞在山顶,与北面的青珠洞并列。
走入洞内,马上向东转后上登,随即往北转,渐渐上去渐渐黑下来,虽然高峻自有特点,可独缺通透明朗之处,不是我心里所喜爱的地方。
出了洞,天色已近傍晚,便告别庆宇向南赶了二里路,走过屏风山西麓,来到这里已遍历了山的四面了。
又行三里,过了七星岩,又一里,进入浮桥门,浮桥共由三十六条船组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