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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卷五

耶律觌烈耶律铎臻王郁耶律图鲁窘耶律觌烈,字兀里轸,六院部蒲古只夷离堇之后。

父偶思,亦为夷离堇。

初,太祖为于越时,觌烈以谨愿宽恕见器使。

既即位,兄曷鲁典宿卫,以故觌烈入侍帷幄,与闻政事。

神册三年,曷鲁薨,命觌烈为迭剌部夷离堇,属以南方事。

会讨党项,皇太子为先锋,觌烈副之。

军至天德、云内,分道并进。

觌烈率偏师渡河力战,斩获甚众。

天赞初,析迭剌部为北、南院,置夷离堇。

时大元帅率师由古北口略燕地,觌烈徇山西,所至城堡皆下,太祖嘉其功,锡赉甚厚。

从伐渤海,拔扶余城,留觌烈与寅底石守之。

天显二年,留守南京。

十年卒,年五十六。

弟羽之。

羽之,小字兀里,字寅底哂。

幼豪爽不群,长嗜学,通诸部语。

太祖经营之初,多预军谋。

天显元年,渤海平,立皇太子为东丹王,以羽之为中台省右次相。

时人心未安,左大相迭剌不逾月薨,羽之莅事勤恪,威信并行。

太宗即位,上表曰: 我大圣天皇始有东土,择贤辅以抚斯民,不以臣愚而任之,国家利害,敢不以闻。

渤海昔畏南朝,阻险自卫,居忽汗城。

今去上京辽邈,既不为用,又不罢戍,果何为哉?

先帝因彼离心,乘衅而动,故不战而克。

天授人与,彼一时也。

遗种浸以蕃息,今居远境,恐为后患。

梁水之地,乃其故乡,地衍土活,有木铁盐鱼之利。

乘其微弱,徙还其民,万世长策也。

彼得故乡,又获木铁盐鱼之饶,必安居乐业。

然后选徒以翼吾左,突厥、党项、室韦夹辅吾右,可以坐制南邦,混一天下,成圣祖未集之功,贻后世无疆之福。

表奏,帝嘉纳之。

是岁,诏徙东丹国民于梁水,时称其善。

人皇王奔唐,羽之镇抚国人,一切如故。

以功加守太傅,迁中台省左相。

会同初,以册礼赴阙,加特进。

表奏左次相渤海苏贪墨不法事,卒。

子和里,终东京留守。

耶律铎臻,字敌辇,六院部人。

祖蒲古只,遥辇氏时再为本部夷离堇。

耶律狼德等既害玄祖,暴横益肆。

蒲古只以计诱其党,悉诛夷之。

铎臻幼有志节,太祖为于越,常居左右。

后即位,梁人遣使求辕轴材,太祖难之。

铎臻曰: 梁名求材,实觇吾轻重。

宜答曰: 材之所生,必深山穷谷,有神司之,须白鼻赤驴祷祠,然后可伐。

如此,则其语自塞矣。

已而果然。

天赞三年,将伐渤海,铎臻谏曰: 陛下先事渤海,则西夏必蹑吾后。

请先西讨,庶无后顾忧。

太祖从之。

及淳钦皇后称制,恶铎臻,囚之,誓曰: 铁锁朽,当释汝!

既而召之,使者欲去锁,铎臻辞曰: 铁未朽,可释乎?

后闻,嘉叹,趣召释之。

天显二年卒。

弟古、突吕不。

古,字涅剌昆,初名霞马葛。

太祖为于越,尝从略地山右。

会李克用于云州,古侍,克用异之曰: 是儿骨相非常,不宜使在左右。

以故太祖颇忌之。时方西讨,诸弟乱作,闻变,太祖问古与否,曰无。

喜曰: 吾无患矣!

趣召古议。

古陈殄灭之策,后皆如言,以故锡赉甚厚。

神册末,南伐,以古佐右皮室详稳老古,与唐兵战于云碧店,老古中流矢,伤甚,太祖疑古阴害之。

古知上意,跪曰: 陛下疑臣耻居老古麾下耶?

及今老古在,请遣使问之。

太祖使问老古,对曰: 臣于古无可疑者。

上意乃释。

老古卒,遂以古为右皮室详稳。

既卒,太祖谓左右曰: 古死,犹长松自倒,非吾伐之也。

突吕不,字铎衮,幼聪敏嗜学。

事太祖见器重。

及制契丹大字,突吕不赞成为多。

未几,为文班林牙,领国子博士、知制诰。

明年,受诏撰决狱法。

太祖略燕,诏与皇太子及王郁攻定州。师还至顺州,幽州马步军指挥使王千率众来袭,突吕不射其马踬,擒之。

天赞二年,皇子尧骨为大元帅,突吕不为副,既克平州,进军燕、赵,攻下曲阳、北平。

至易州,易人来拒,逾濠而阵。

李景章出降,言城中人无斗志。

大元帅将修攻具,突吕不谏曰: 我师远来,人马疲惫,势不可久留。

乃止。

军还,大元帅以其谋闻,太祖大悦,赐赉优渥。

车驾西征,突吕不与大元帅为先锋,伐党项有功,太祖犒师水精山。

大元帅东归,突吕不留屯西南部,复讨党项,多获而还。

太祖东伐,大諲歙降而复叛,攻之,突吕不先登。

渤海平,承诏铭太祖功德于永兴殿壁。

班师,已下州郡往往复叛,突吕不从大元帅攻破之。

淳钦皇后称制,有飞语中伤者,后怒,突吕不惧而亡。

太宗知其无罪,召还。

天显三年,讨乌古部,俘获甚众。

伐唐,以突吕不为左翼,攻唐军霞沙寨,降之。

十一年,送晋主石敬瑭入洛。

及大册,突吕不总礼仪事,加特进检校太尉。

会同五年卒。

王郁,京兆万年人,唐义武军节度使处直之孽子。

伯父处存镇义武,卒,三军推其子郜袭,处直为都知兵马使。

光化三年,梁王朱全忠攻定州,郜遣处直拒于沙河。

兵败,入城逐郜,郜奔太原。

乱兵推处直为留后,遣人请事梁王。梁与晋王克用绝好,表处直为义武军节度使。

初,郜之亡也,郁从之。

晋王克用妻以女,用为新州防御使。

处直料晋必讨张文礼,镇亡,则定不独存,益自疑。

阴使郁北导契丹入塞,以牵晋兵,且许为嗣。

郁自奔晋,常恐失父心,得使,大喜。

神册六年,奉表送款,举室来降,太祖以为养子。

未几,郁兄都囚父,自为留后,帝遣郁从皇太子讨之。

至定州,都坚壁不出,掠居民而还。

明年,从皇太子攻镇州,遇唐兵于定州,破之。

天赞二年秋,郁及阿古只略地燕、赵,攻下磁窑务。

从太祖平渤海,战有功,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改崇义军节度使。

太祖崩,郁与妻会葬,其妻泣诉于淳钦皇后,求归乡国,许之。

郁奏曰: 臣本唐主之婿,主已被弑,此行夫妻岂能相保?

愿常侍太后。

后喜曰: 汉人中,惟王郎最忠孝。

以太祖尝与李克用约为兄弟故也。

寻加政事令。

还宜州,卒。

耶律图鲁窘,字阿鲁隐,肃祖子洽瑽之孙,勇而有谋略。

太宗立晋之役,其父敌鲁古为五院夷离堇,殁于兵,帝即以其职授图鲁窘。

会同元年,改北院大王,尝屏左右与议大事,占对合上意。

从讨石重贵,杜重威拥十万余众拒滹沱桥,力战数日,不得进。

帝曰: 两军争渡,人马疲矣,计安出?

诸将请缓师,为后图,帝然之。

图鲁窘厉色进曰: 臣愚窃以为陛下乐于安逸,则谨守四境可也;既欲扩大疆宇,出师远攻,讵能无廑圣虑。

若中路而止,适为贼利,则必陷南京,夷属邑。

若此,则争战未已,吾民无奠枕之期矣。

且彼步我骑,何虑不克!

况汉人足力弱而行缓,如选轻锐骑先绝其饷道,则事蔑不济矣。

帝喜曰: 国强则其人贤,海巨则其鱼大。

于是塞其饷道,数出师以牵挠其势,重威果降如言。

以功获赐甚厚。

明年春,卒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