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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卷四十八

杨云翼,字之美,其先赞皇檀山人,六代祖忠,客平定之乐平县,遂家焉。

曾祖青、祖郁、考恒,皆赠官于朝。

云翼天资颖悟,初学语辄画地作字,日诵数千言。

登明昌五年进士第一,词赋亦中乙科,特授承务郎、应奉翰林文字。

承安四年,出为陕西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

泰和元年,召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寺丞,兼翰林修撰。

七年,签上京、东京等路按察司事,因召见,章宗咨以当世之务,称旨。

大安元年,翰林承旨张行简荐其材,且精术数,召授提点司天台,兼翰林修撰,俄兼礼部郎中。

崇庆元年,以病归。

贞祐二年,有司上官簿,宣宗阅之,记其姓名,起授前职,兼吏部郎中。

三年,转礼部侍郎,兼提点司天台。

四年,大元及西夏兵入鄜延,潼关失守,朝议以兵部尚书蒲察阿里不孙为副元帅以御之。云翼言其人言浮于实,必误大事。不听,后果败。

兴定元年六月,迁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知集贤院事,兼前职,诏曰: 官制入三品者例外除,以卿遇事敢言,议论忠谠,故特留之。

时右丞相高琪当国,人有请榷油者,高琪主之甚力,诏集百官议,户部尚书高夔等二十六人同声曰: 可。

云翼独与赵秉文、时戩等数人以为不可,议遂格。高琪后以事谴之,云翼不恤也。

二年,拜礼部尚书,兼职如故。

三年,筑京师子城,役兵民数万,夏秋之交病者相籍,云翼提举医药,躬自调护,多所全济。

四年,改吏部尚书。

凡军兴以来,入粟补官及以战功迁授者,事定之后,有司苛为程式,或小有不合辄罢去,云翼奏曰: 赏罚国之大信,此辈宜从宽录,以劝将来。

是年九月,上召云翼及户部尚书夔、翰林学士秉文于内殿,皆赐坐,问以讲和之策,或以力战为言,上俯首不乐,云翼徐以《孟子》事大、事小之说解之,且曰: 今日奚计哉,使生灵息肩,则社稷之福也。

上色乃和。

十一月,改御史中丞。

宗室承立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于京兆,大臣言其不法,诏云翼就鞫之,狱成,廷奏曰: 承立所坐皆细事,不足问。

向大兵掠平凉以西,数州皆破,承立坐拥强兵,瞻望不进。

鄜延帅臣完颜合达以孤城当兵冲,屡立战绩。其功如此,而承立之罪如彼,愿陛下明其功罪以诛赏之,则天下知所劝惩矣。

自余小失,何足追咎。

承立由是免官,合达遂掌机务。

哀宗即位,首命云翼摄太常卿,寻拜翰林学士。

正大二年二月,复为礼部尚书,兼侍读。

诏集百官议省费,云翼曰: 省费事小,户部司农足以办之。

枢密专制军政,蔑视尚书。

尚书出政之地,政无大小,皆当总领。

今军旅大事,社稷系焉,宰相乃不得预闻,欲使利病两不相蔽得乎。

上嘉纳之。

明年,设益政院,云翼为选首,每召见赐坐而不名。

时讲《尚书》,云翼为言帝王之学不必如经生分章析句,但知为国大纲足矣。

因举 任贤 去邪 、 与治同道 与乱同事 、 有言逆于汝心 有言逊于汝志 等数条,一皆本于正心诚意,敷绎详明。

上听忘倦。

寻进《龟鉴万年录》、《圣学》、《圣孝》之类凡二十篇。

当时朝士,廷议之际多不尽言,顾望依违,浸以成俗。

一日,经筵毕,因言: 人臣有事君之礼,有事君之义。

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入君门则趋,见君之几杖则起,君命召不俟驾而行,受命不宿于家,是皆事君之礼,人臣所当尽者也。

然国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一一陈之,则向所谓礼者特虚器耳。

君曰可,而有否者献其否;君曰否,而有可者献其可。

言有不从,虽引裾、折槛、断鞅、轫轮有不恤焉者。

当是时也,姑徇事君之虚礼,而不知事君之大义,国家何赖焉。

上变色曰: 非卿,朕不闻此言。

云翼尝患风痹,至是稍愈,上亲问愈之之方,对曰: 但治心耳。

心和则邪气不干,治国亦然,人君先正其心,则朝廷百官莫不一于正矣。 上矍然,知其为医谏也。

夏人既通好,遣其徽猷阁学士李弁来议互市,往返不能决,朝廷以云翼往议乃定。

五年卒,年五十有九,谥文献。

云翼天性雅重,自律甚严,其待人则宽,与人交分一定,死生祸福不少变。

其于国家之事,知无不言。

贞祐中,主兵者不能外御而欲取偿于宋,故频岁南伐。

有言之者,不谓之与宋为地,则疑与之有谋。

至于宰执,他事无不言者,独南伐则一语不敢及。

云翼乃建言曰: 国家之虑,不在于未得淮南之前,而在城既得淮南之后。

盖淮南平则江之北尽为战地,进而争利于舟楫之间,恐劲弓良马有不得骋者矣。

彼若扼江为屯,潜师于淮以断饷道,或决水以潴淮南之地,则我军何以善其后乎。

及时全倡议南伐,宣宗以问朝臣,云翼曰: 朝臣率皆谀辞,天下有治有乱,国势有弱有强,今但言治而不言乱,言强而不言弱,言胜而不言负,此议论所以偏也。

臣请两言之。

夫将有事于宋者,非贪其土地也,第恐西北有警而南又缀之,则我三面受敌矣,故欲我师乘势先动,以阻其进。

借使宋人失淮,且不敢来,此战胜之利也。

就如所料,其利犹未可必然。

彼江之南其地尚广,虽无淮南岂不能集数万之众,伺我有警而出师耶。

战而胜且如此,如不胜害将若何。

且我以骑当彼之步,理宜万全,臣犹恐其有不敢恃者。

盖今之事势与泰和不同。泰和以冬征,今我以夏往,此天时之不同也。

冬则水涸而陆多,夏则水潦而涂淖,此地利之不同也。

泰和举天下全力,驱飐军以为前锋,今能之乎?

此人事之不同也。

议者徒见泰和之易,而不知今日之难。

请以夏人观之,向日弓箭手之在西边者,一遇敌则搏而战、袒而射,彼已奔北之不暇,今乃陷吾城而虏守臣,败吾军而禽主将。

曩则畏我如彼,今则侮我如此。

夫以夏人既非前日,奈何以宋人独如前日哉。

愿陛下思其胜之之利,又思败之之害,无悦甘言,无贻后悔。

章奏不报。

时全果大败于淮上,一军全没。

宣宗责诸将曰: 当使我何面目见杨云翼耶?

河朔民十有一人为游骑所迫,泅河而南,有司论罪当死,云翼曰: 法所重私渡者,防奸伪也。今平民为兵所迫,奔入于河,为逭死之计耳。今使不死于敌而死于法,后惟从敌而已。

宣宗悟,尽释之。

哀宗以河南旱,诏遣官理冤狱,而不及陕西,云翼言: 天地人通为一体,今人一支受病则四体为之不宁,岂可专治受病之处而置其余哉。

朝廷是之。

司天有以《太乙新历》上进者,尚书省檄云翼参订,摘其不合者二十余条,历家称焉。

所著文集若干卷,校《大金礼仪》若干卷,《续通鉴》若干卷,《周礼辨》一篇,《左氏》、《庄》、《列赋》各一篇,《五星聚井辨》一篇,《县象赋》一篇,《勾股机要》、《象数杂说》等著藏于家。

赵秉文,字周臣,磁州滏阳人也。

幼颖悟,读书若夙习。

登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第,调安塞簿,以课最迁邯郸令,再迁唐山。

丁父忧,用荐者起复南京路转运司都勾判官。

明昌六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

上书论宰相胥持国当罢,宗室守贞可大用。

章宗召问,言颇差异,于是命知大兴府事内族膏等鞫之。

秉文初不肯言,诘其仆,历数交游者,秉文乃曰: 初欲上言,尝与修撰王庭筠、御史周昂、省令史潘豹、郑赞道、高坦等私议。

庭筠等皆下狱,决罚有差。

有司论秉文上书狂妄,法当追解,上不欲以言罪人,遂特免焉。

当时为之语曰: 古有朱云,今有秉文,朱云攀槛,秉文攀人。

士大夫莫不耻之。

坐是久废,后起为同知岢岚军州事,转北京路转运司支度判官。

承安五年冬十月,阴晦连日,宰相张万公入对,上顾谓万公曰: 卿言天日晦冥,亦犹人君用人邪正不分,极有理。

若赵秉文曩以言事降授,闻其人有才藻,工书翰,又且敢言,朕非弃不用,以北边军事方兴,姑试之耳。

泰和二年,召为户部主事,迁翰林修撰。

十月,出为宁边州刺史。

三年,改平定州。前政苛于用刑,每闻赦将至,先掊贼死乃拜赦,而盗愈繁。

秉文为政,一从宽简,旬月盗悉屏迹。

岁饥,出禄粟倡豪民以赈,全活者甚众。

大安初,北兵南向,召秉文与待制赵资道论备边策,秉文言: 今我军聚于宣德,城小,列营其外,涉暑雨,器械弛败,人且病,俟秋敌至将不利矣。

可遣临潢一军捣其虚,则山西之围可解,兵法所谓 出其不意、攻其必救 者也。

卫王不能用,其秋宣德果以败闻。

寻为兵部郎中,兼翰林修撰,俄转翰林直学士。

贞祐初,建言时事可行者三:一迁都,二导河,三封建。朝廷略施行之。

明年,上书愿为国家守残破一州,以宣布朝廷恤民之意,且曰: 陛下勿谓书生不知兵,颜真卿、张巡、许远辈以身许国,亦书生也。

又曰: 使臣死而有益于国,犹胜坐糜廪禄为无用之人。

上曰: 秉文志固可尚,然方今翰苑尤难其人,卿宿儒,当在左右。

不许。

四年,拜翰林侍讲学士,言: 宝券滞塞,盖朝廷初议更张,市肆已妄传其不用,因之抑遏,渐至废绝。

臣愚以为宜立回易务,令近上职官通市道者掌之,给以银钞粟麦缣帛之类,权其低昂而出纳。

诏有司议行之。

兴定元年,转侍读学士。

拜礼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同修国史,知集贤院事。

又明年,知贡举,坐取进士卢亚重用韵,削两阶,因请致仕。

金自泰和、大安以来,科举之文其弊益甚。盖有司惟守格法,所取之文卑陋陈腐,苟合程度而已,稍涉奇峭,即遭绌落,于是文风大衰。

贞祐初,秉文为省试,得李献能赋,虽格律稍疏而词藻颇丽,擢为第一。举人遂大喧噪,诉於台省,以为赵公大坏文格,且作诗谤之,久之方息。

俄而献能复中宏词,入翰林,而秉文竟以是得罪。

五年,复为礼部尚书,入谢,上曰: 卿春秋高,以文章故须复用卿。

秉文以身受厚恩,无以自效,愿开忠言、广圣虑,每进见从容为上言,人主当俭勤、慎兵刑,所以祈天永命者,上嘉纳焉。

哀宗即位,再乞致仕,不许。

改翰林学士,同修国史,兼益政院说书官。

以上嗣德在初,当日亲经史以自裨益,进《无逸直解》、《贞观政要》、《申鉴》各一通。

正大九年正月,汴京戒严,上命秉文为赦文,以布宣悔悟哀痛之意。

秉文指事陈义,辞情俱尽。

及兵退,大臣欲称贺,且命为表,秉文曰: 《春秋》 新宫火,三日哭 。今园陵如此,酌之以礼,当慰不当贺。

遂已。

时年已老,日以时事为忧,虽食息顷不能忘。

每闻一事可便民,一士可擢用,大则拜章,小则为当路者言,殷勤郑重,不能自已。

三月,草《开兴改元诏》,闾巷间皆能传诵,洛阳人拜诏毕,举城痛哭,其感人如此。

是年五月壬辰,卒,年七十四,积官至资善大夫、上护军、天水郡侯。

正大间,同杨云翼作《龟鉴万年录》上之。又因进讲,与云翼共集自古治术,号《君臣政要》为一编以进焉。

秉文自幼至老未尝一日废书,著《易丛说》十卷,《中庸说》一卷,《扬子发微》一卷,《太玄笺赞》六卷,《文中子类说》一卷,《南华略释》一卷,《列子补注》一卷,删集《论语》、《孟子解》各一十卷,《资暇录》一十五卷,所著文章号《滏水集》者三十卷。

秉文之文长于辨析,极所欲言而止,不以绳墨自拘。

七言长诗笔势纵放,不拘一律,律诗壮丽,小诗精绝,多以近体为之,至五言古诗则沉郁顿挫。

字画则草书尤遒劲。

藏其父临终时手书云: 此去冥路,吾心皓然,刚直之气,必不下沉。

儿可无虑。世乱时艰,努力自护,幽明虽异,宁不见尔。

读者恻然。冯璧,字叔献,真定县人。

幼颖悟不凡,弱冠补太学生。

承安二年经义进士,制策复优等,调莒州军事判官,宰相奏留校秘书。

未几,调辽滨主簿。

县有和籴粟未给价者余十万斛,散贮民居,以富人掌之,有腐败则责偿于民,民殊苦之。

璧白漕司,即日罢之,民大悦。

泰和四年,调鄜州录事。

明年,伐蜀,行部檄充军前检察,帅府以书檄委之。

章宗欲招降吴曦,诏先以文告晓之,然后用兵。

蜀人守散关不下,金兵杀获甚众,璧言: 彼军拒守而并祸其民,无乃与诏旨相戾乎?

主帅憾之,以璧招两当溃卒,璧即日率风州已降官属淡刚、李果偕行。

道逢军士所得子女金帛牛马皆夺付刚,使归其家,军士则以违制决遣之。

比到两当,军民三万余众鼓舞迎劳,璧以朝旨慰遣之。

及还,主帅嘉其能,奏迁一官。

五年,自东阿丞召补尚书省令史,用宗室承晖荐授应奉翰林文字,兼韩王府记室参军。

俄转太学博士。

至宁初,忽沙虎弑逆,遂去官。

宣宗南迁,璧时避兵东方,由单父渡河诣汴梁,时相奏复前职。

贞祐三年,迁翰林修撰。

时山东、河朔军六十余万口,仰给县官,率不逞辈窜名其间。

诏璧摄监察御史,汰逐之。

总领撒合问冒券四百余口,劾案以闻,诏杖杀之,故所至争自首,减几及于半。

复进一官。

初,监察御史本温被命汰宗室从坦军于孟州,军士欲谋变,本温惧不知所为。

寻有旨,北军沈思忠以下四将屯卫州,余众果叛入太行。

于是,密院奏以璧代本温竟其事。

璧驰至卫,召四将喻以上意。思忠等挟叛者请还奏之,璧责以大义,将士惭服,不日就汰者三千人。

六月,改大理丞,与台官行关中,劾奏奸脏之尤者商州防御使宗室重福等十数人,自是权贵侧目。

兴定四年,以宋人拒使者于淮上,遣兵南伐,诏京东总帅纥石烈牙吾塔攻盱眙,牙吾塔不从命,乃率精骑由滁州略宣化,纵兵大掠。

故兵所至原野萧条,绝无所资,宋人坚壁不战,乃无功而归。

行省奏牙吾塔故违节制,诏璧佩金符鞫之。

璧驰入牙吾塔军,夺其金符,易以他帅摄。

牙吾塔入狱,兵士哗噪,以吾帅无罪为言,璧怒责牙吾塔曰: 元帅欲以兵抗制使耶?

待罪之礼恐不如此,使者还奏,狱能竟乎。

牙吾塔伏地请死,璧曰: 兵法,进退自专,有失机会以致覆败者斩。

即拟以闻,时议壮之。

十月,改礼部员外郎,权右司谏、治书侍御史。

诏问时务所当先者,璧上六事,大略言减冗食,备选锋,缓疑似以慎刑,择公廉以检吏,屯戍革朘削之弊,权贵严请托之科。

又条自治之策四,谓别贤佞,信赏罚,听览以通下情,贬损以谨天戒。

诏以东方饥馑,盗贼并起,以御史中丞完颜伯嘉为宣慰使,监察御史道远从行。

道远发永城令簿奸赃,伯嘉与令有违,付令有司,释簿不问,燕语之际,又许参佐克忠等台职。

璧皆劾之,伯嘉竟得罪去。

初,谍者告归德行枢密院言,河朔叛军有窃谋南渡者,行院事胡土门、都水监使毛花辇易其人,不为备。

一日,红衲数百联筏南渡,残下邑而去。

命璧鞫之。

璧以二将托疾营私,闻寇弛备,且来不战、去不追,在法皆当斩。

或以为言: 二将皆宠臣,而都水者赀累巨万,若求援禁近,必从轻典。君徒结怨权贵,果何益耶?

璧叹曰: 睢阳行阙,东藩重兵所宿,门廷之寇且不能御,有大于此者,复何望乎!

即具所拟闻。

四年,迁刑部郎中。

关中旱,诏璧与吏部侍郎畏忻审理冤狱。

时河中帅阿虎带及僚属十数人皆以弃城罪当死,系同州狱待报。

同州官僚承望风旨,问璧何以处之,璧曰: 河中今日重地,朝议拟为驻跸之所,若失此则河南、陕西有唇亡之忧。以彼宗室勋贵故使镇之,平居无事竭民膏血为浚筑计,一旦有警乃遽焚荡而去,此而不诛,三尺法无用矣。

竟以无冤上之。

冬十月,出为归德治中。未几,改同知保静军节度使。又改同知集庆军节度使,到官即上章乞骸骨,进一官致仕。

正大九年,河南破,北归,又数年卒,年七十有九。

李献甫,字钦用,献能从弟也。

博通书传,尤精《左氏》及地理学。

为人有干局,心所到则绝人远甚,故时人称其精神满腹。

兴定五年登进士第,历咸阳簿,辟行台令史。

正大初,夏使来请和,朝廷以翰林待制冯延登往议,时献甫为书表官,从行。

夏使有口辩,延登不能折,往复数日不定,至以岁币为言,献甫不能平,从旁进曰: 夏国与我和好百年,今虽易君臣之名为兄弟之国,使兄输币,宁有据耶?

使者曰: 兄弟且不论。

宋岁输吾国币二十五万疋,典故具在,君独不知耶?

金朝必欲修旧好,非此例不可。

献甫作色曰: 使者尚忍言耶?

宋以岁币饵君家而赐之姓,岸然以君父自居,夏国君臣无一悟者,诚谓使者当以为讳,乃今公言之。

使者果能主此议,以从赐姓之例,弊邑虽岁捐五十万,献甫请以身任之。

夏使语塞,和议乃定。

后朝廷录其功,授庆阳总帅府经历官。

寻辟长安令。

入为尚书省令史。天兴元年,充行六部员外郎,守备之策时相倚任之。以功迁镇南军节度副使,兼右警巡使,死于蔡州之难,年四十。

所著文章号《天倪集》,留汴京。

献甫死,其家亦破,同年华阴王元礼购得之,传于世。